sp; 朴实的汉子跟在给自己婆娘打下手,听到老乞丐隔着窗户和他作别,赶紧跑出门去,还想问问那两个食客吃饱了没有,却发现人早已离去。
汉子也并未在计较什么,麻利的收拾起碗筷,收起桌上的铜钱。
彪悍的婆娘站在汉子面前一伸手,汉子嘿嘿一笑将铜钱放到婆娘手中,一转身洗刷起了碗筷。
婆娘打开木匣,看着半匣明亮的铜钱,心思却飘到自家汉子身上:“当初看上他,不就是图他勤快,憨厚,心地善良么。”
日子就像这一案板还没发酵好的面团,急不得,得慢慢来。
婆娘虽然在厨房做饭,可眼神还是瞥到堂前那两个食客,那两个人估计是真的饿了啊,眼睛看起来都绿了,所以在当初她就多加了分量,而自己马虎的男人并未发现。
自己在厨房训斥自己男人,那个两人则是并未多言,低着脑袋吃完加了量的整整一碗饸饹面。
男人先前也看出两人饥肠辘辘,所以善意提醒两位食客,可以加量,不收钱。
婆娘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连自家憨厚的男人都看出来,自己还能看不出来?自己训斥男人,则是让他慢慢知道,钱也像这一案板面团,虽说可以慢,但一定要从小处抓起,细水长流么。
婆娘问自己:“要是食客没吃饱,男人让自己给加量,自己加么?”
婆娘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关键时分,能不给自己傻男人长面子?”
叮叮咚咚,一排铜钱掉进匣中,虽没起什么变化,可婆娘还是从匣中看到两人以后美好的日子。
突然婆娘一皱眉:“一碗饸饹面是三文钱,两碗是六文,为什么我刚才听到有八声动静?”
另一边老乞丐满脸委屈:“说了她那家的饸饹面分量足,可是不好吃。”
“那又是谁吃的比我还快?”
“有么,我从来不和猪比。”
“……”
见方然一脸无语,老乞丐伸出手来,方然下意识躲避,仍被环住肩膀:“你知道饸饹面面粉的说法么?”
任何吃食,都讲究一个食不厌精,饸饹面自然也不除外。
农村磨石分为水磨和石磨,水磨功夫自然是循序渐进,不缓不慢,将小麦去皮在水磨上过上两道就可以上案板做饸饹面,而拿人推,或者驴拉的石磨则要多上好几次功夫,唯恐面质不精细,口感不筋道。
“你说说,这做人和做面又有何区别?”老乞丐环着方然的肩膀,指着来时的路:“李耳有云‘治大国若烹小鲜,今有老子说,做人如做饸饹面!’不信你去问问她家的饸饹面过了几道?是不是从饸饹床子上压下来的?”
“饸饹床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乞丐一脸得意:“就是一个简单的机器,一个圆筒子,底层掏出几个小口子,人拿木锤推里面的面团,面团挤出小口子,就成了饸饹面条。”
“这饸饹床子有什么不好么?”
“那饸饹床子是为了量产面条,吃起来,能比的上自家牛角里边出来的东西?”
“牛角?”
“洗干净牛角,角尖刻出几个口子,里面塞上面团,拿大拇指在这头压,那头出来的面条,那才是极品。”
“你这拿牛角做面条不慢么?”
“所以量产的东西怎么能和精心熬制的东西相提并论?”老乞丐得意洋洋:“所以说啊,待会带你去寻那兔唇汤,让他给你做饸饹面。”
正好过来一人,听到这句话顿时一乐,对方然说道:“千万别上这老东西的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