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对你一个人生气。”
继而又叹了口气,“是因为,先是我,然后又是你,相继离开,师父他难保不会……”
华烨眼帘微微抬了抬,便又垂下了一颗头,“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想通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噗嗤”,剑侠客绷不住笑出声来,“师父要是知道你在背后称呼他为老人家,胡子都要气歪了吧。”他这么说,不是没有故意在调解气氛的缘故。
华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做一件真正意义上喜欢的东西,没有道理处处受挫的。尤其这还只是一开始,倘若一开始就出师不利的话,那往后但凡有一些不畅快的事件发生,那个打击都足以摧毁华烨心中还未长成的幼苗了。
“师兄,你也要明日就走吗?”华烨的眼光在剑侠客的面庞上徘徊许久,声音低沉得怕人:“还是,今晚就走?”
剑侠客把华烨从座位上拽起来:“别这幅样子,你既然明日走的话,那我今晚陪你一起喝酒,怎么样?就当作是饯行了。”
“那……”华烨眨了眨眼睛,伸出一只手来:“要喝,便喝个痛快。”这一幕,可是他从未想象过的。
剑侠客爱喝酒,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也幸亏剑侠客那时没有这个习惯,要不然华烨又该把它定为目标了。
大唐官府里,风穿长廊,扑鼻而来的是初春幼芽抽苗的清香,鼻尖都被这种味道充盈了。
华烨早就来到了这一座不大的凉亭里,这算是大唐官府里唯一一处别致的建筑了,勉强装一回附庸风雅的文人吧。
身后能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走近凉亭这边,伴随的是酒坛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等久了吧。”剑侠客提着两只酒坛,并没有客套寒暄什么,直接掀了酒封,大口大口往嘴里灌进去:“好像很久没有喝得这么痛快了。”那些日子以来,殚精竭虑固然算不上,但心里存着事,时时刻刻不敢放松警惕。
华烨半坛酒艰难地咽下肚去,剑侠客的一坛子酒已然见了底,一个人醉醺醺地趴倒在桌子边上,支支吾吾说起梦话来。
梦里说了些什么呐?华烨也并不听得太清楚,因为此时的他,分明看到天心月亮,一个变为了俩个,时而重叠着,时而又分离开来。
事有反常,必为妖孽。华烨有些头昏脑胀地站起来,指头指着天边的月亮,大声喊道:“何方妖孽!竟然敢在大唐官府里放肆,待,待我……”
华烨手脚并用地爬上桌子,在腰间摸了起来,“嗯?竟然没有带剑?”
他的眼神开始游离,终于在脚下看到了熟悉的刀剑上反射的光芒,“原来在这儿啊?”
他弯腰去捡拾自己觉得称手的兵器,纤长的指尖却在触碰到那坚硬尖锐的物体时,忍不住往回缩了一下,“嘶!”
指尖开始温热起来,华烨舔舔指尖殷红的血珠,眉头一皱:“又腥又甜,不好喝。”
喝醉的一夜,豪情壮志发出去不少,胡言乱语更是数不胜数。不知闹了多久,华烨才消停了下来,整个人就那样四平八稳地躺倒在凉亭里,任凭凉风吹过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