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憾

p;这些幽灵们比起“狼群”来说而更接近于“机器人”，所以根本无法依靠大量的经验与本能来即时完善自己的行动。此时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害得它们不复原本几近完美的协调。

    在心里大喝一声，神二在大海世界那边的他当即完全化身为天狗，用尽全力地扇起双翅激弹而起。用看不清的速度钻过幽灵网的缝隙，他行似一道黑色的闪电，很快变作远处的一个小点，眨眼间便脱离了乌云覆盖的范围。其速之猛，单靠声势就震得四面八方那连空气也碰触不着的幽灵们不禁纷纷向后倒去。

    看到这一幕，云下阴影里一拐杖幽灵在双眼里泛起光芒，并似笑非笑地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望着神二那模糊的背影缓缓地走了起来，不过他周边的景色倒是愈加迅速地飞快倒退起来，好像它进入了某条奇异的通道一般。同时，其他无数幽灵也随着他的动作凭空消失，顷刻间又再度坠上了少年的尾风。

    神二此时没有拿出宝具来进一步加速的原因正是在此，他就曾亲身感受过这类神奇的移动方式。他觉得，人们自古传说当中幽灵能够随时随地出现的情况大概与此有关，还有现代一些恐怖片里的鬼怪短时间内现身两地的情节差不多。‘幽灵的事情当然不可以草率地拿常理或者科学来解释，恰当描述起来的话应该是“幽灵真正活动的境界应该与现实若即若离地存在着”之类的吧！’换句话说，幽灵当前的行为才是真正走了它们原本应当使用的道路，平常那种肉眼可见的飘来飘去实则是它们有些太过于留恋人类了。

    有了“头狼”的带领，所有的幽灵都凝聚成了一股大浪，这才真真切切地表达出了它们的数量优势。神二回头一望，宛如一大股苍白色的鱼群冲了过来，只是表面浮现着一张隐约的狰狞面孔。原先幽灵群在那拐杖幽灵的指挥下也未曾发生过彼此间的误伤，但不管它们怎样挤塞也难免只有二十几只幽灵可以凑在神二的周围攻击。可现在不同了，神二判断，大概让巨蛇擦着自己游过一趟，大概足足有成百上千的幽灵可以在自己身上抓上一把。

    神二紧张地高速窜来窜去，却也难以躲过巨蛇那直径堪比一栋高楼的身体的堵截缠绕。不一会儿的功夫，幽灵群便围着他环绕成了一颗巨球，并在内部一步步地蚕食着剩余的空间。

    不过，面对绝境，神二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张，依旧是一副早有预料跟早有准备的神情。随即，他突然凝重地长舒一口气，朝着恍如一道道锯链排起来的幽灵墙壁冲了过去。

    明明他现在还未发现世界规则给予自己的力量，但是神二竟然神奇地化作一缕黑烟瞬间渗出了致命的幽灵囚牢。趁着拐杖幽灵明显的震惊跟走神、幽灵群失控的混乱，神二立即全速消失在了天边。

    ‘自己的小密度虚体可以悄无声息地流动，但可惜无法让我进行变形。而结合此前计划四五的“把两边世界的小部分自己互换”，却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短暂脱离人形的办法：来的去的需要逐步替补着一个打散一个凝聚，此间过程如果稍微延迟一下前者的进度之时便能够得到片刻的烟雾状自己了！只不过，主意不错，可“神隐之桥”不怎么“喜欢”！’这是神二从电车站开始一层层思考过的成果，也是他当时的最佳选择。

    紧接着，神二顺着海风在这片大区域里的整体走向疾飞，不多时便于海平线上望见了一条凹凹凸凸的黑影。他昨晚分析棒球帽幽灵是将他带出去了两座城市的距离，而单单是陆地上的路程便超过了四分之三，所以废弃渔船距离陆地的长度还是在海陆风的统治范围内的。

    刚到城市，神二并未立即躲藏进去，而是沿海找了片无人的高处。然后他慢慢降落下去，一副好像这楼顶上藏有地雷的小心翼翼样子。直到双脚稳稳地踩在了地面上，神二才略微欣喜地松了一口气，盘坐下去，闭目休息，凝重地喃喃道：“这已经是今早第三次使用‘神隐之桥’了，等会儿的最后一下绝对不能够失误啊！”

    “猛然想到，我刚刚是转移了大部分自己过来、使得大海世界那边的变为了虚体，按照以前的习惯来说应该被称之为‘虚神隐’。不过那是以异世界的变化为判断标准的，而现在我更重视当前意识所在世界的变化。……所以，招式命名的思路是否得修改一下，但又会不会且要不要影响到‘契约’呢？……”

    就在神二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寒意迅速席卷了他的全身。少年刚刚反应过来，还未起身，便感觉到胸口处涌起了一阵强烈的疼痛。他随即艰难地低头看去，发现一根还在慢慢凭空浮现的半透明拐杖正捅在那里。

    ‘真是大意了！’神二没有想到敌人的神秘强大比他所预想的还要惊人，在几乎才开始现身的瞬间便可以发动攻击。‘不过我也可以应对！’考虑最糟糕的情况，正是一位名侦探从进行全面推理之时留下来的习惯。

    轻声笑了笑，神二一边半起身地向着面前的拐杖幽灵倾倒扑去，一边认真而兴奋地低声说道：“通过‘神隐之桥’转移他物难度极大，但想要在战斗之中使用也绝非完全不可能之事！我以前老是都给忽略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可是一直都随着我同步地进行各种世界穿梭啊！”

    对此奇怪的反应，拐杖幽灵感到十分疑惑，也听不懂神二的话中意思，更不会认真对待一个即便有点特别、却也一直很狼狈的人类少年。

    没有一丝魄力的特效，没有一毫震撼的气势，没有一点惊人的神情，神二只是在艰难地试图穿过拐杖幽灵的身体，看上去基本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

    “好了，‘实神隐’！”随着神二的一声大喊，他让大部分在怪谈世界这边的自己迅速往大海世界那边灌注。如同少年身上的衣物也随之迅速减少着密度一样，拐杖幽灵穿过神二身体的那部分组成更是难以阻挡地被带到了异世界。

    “啊啊啊——！”拐杖幽灵自然不会被“神隐之桥”保持两个世界间的联系，它的身体很快就被毫无抵抗地撕裂去了一大片。犹如被什么啃过似的，拐杖幽灵仿佛仅剩一副扭曲的骨架一般。随之，它剧烈地挣扎过几下后，随即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并很安静地渐渐破碎消失，最终却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儿碎片或者挣扎的痕迹。

    不过，神二接着还必须立即飞起，转头眯眼盯着周围才闪现过来的幽灵们。后者好像一个个都被他这下能够杀死幽灵的手段给吓到了，再加上失去了指挥者，愣了一小会儿就立马转身逃走了，其他后来者的幽灵们则傻乎乎地跟了上去。

    神二长舒一口气，落下地面，再度变回了此实彼虚的状态，伸了个懒腰，走进了城市里去。

    他成功地逃了出来，在持续的紧张高压以及数次的生死一线当中。不过少年一直都十分平静，且在需要的时候能够做出正确又足够的举措。因为神二今早幸运达到了“无憾”的程度，得以全身心地投入。但这并非是说神二已然接受了死亡，而是他已经可以尽出全力来了。通过一夜的思考，神二的每一丝力量均极限地在事先找到了合适的预备位置，他也随之遇上了理性下的爆发。换句话说，作为名侦探、作为神二，少年他真的是全心全意地认真努力过了。完完全全的尽力而为，无论何时也找不出遗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