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陈浩宇前面,对着凶猴露出尖利的牙齿,一点也不肯退缩。
凶猴发了一通狠,挥动着树枝猛扑过来。
小猴子‘吱’的一声嘶叫,舞动着带叶树枝迎了上去,面对凶狠的大猴子,一点也不怯懦。
可是小猴子毕竟身子轻力气小,很快就被凶猴压制住,被树枝疯狂的抽打,吱吱惨叫,听起来很是凄凉。
陈浩宇在后面扯住大猴子的尾巴,大猴子凶性大发,回过头来用树枝乱砸乱打。
“砰!”
一声大响,陈浩宇被凶猴子暴力抽飞,一头飞撞在墙上,墙面被撞得爆裂,他的脑门上又多了一道满是血渍的新伤疤。
趁着凶猴对付陈浩宇时背对着自己,小猴子吱吱叫唤着蹦跶跳起,挥动着树枝自上而下的抽了下来。
树枝正好抽在凶猴被扒掉头皮的头盖骨上,脑壳在巨力的击打下,裂开了一道细密的裂痕。
凶猴的耳朵‘嗡’的一声响,眼前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杂乱飞舞,脑袋一阵眩晕,差点就栽倒在地。
模糊的视线,迷糊的意识中,小猴子可恶的身影挥动着树枝,再一次由上而下的砸打下来。
这一次凶猴躲避及时,小猴子扑了个空,还被凶猴一个闪身,恶狠狠的在他的肚皮上踹了一脚。
小猴子哀嚎一声,顺着地面翻滚出去。
凶猴经过一瞬间的眩晕,意识已经恢复过来,疯狂的挥动着树枝对小猴子一轮猛砸,一下子就占据了上风,把小猴子逼到墙角。
眼看着小猴子被揍得很惨,满身是伤,陈浩宇鼻涕和眼泪一起流,原本还不会走路的他把大腿肌肉绷得死死的,居然没学走先学跑,狂奔过去掐着凶猴的脖子,拼命地抓咬。
被陈浩宇拖了一下,小猴子瞅准机会,吱吱尖叫着,不要命的蹿上来,死死的抱住了凶猴。
凶猴就怕被小猴子抱住,这样它就很被动,前臂后腿的力量不好施展,也不好闪避,比较容易受伤,特别是还有一个人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情况下。
但是任凭它如何撕咬,小猴子浑身血肉模糊,就是不肯松开爪牙。
被小猴子紧紧的抱着,凶猴重心不稳栽倒在地,两只猴子抱在一起,在地下翻滚。
前些天堂哥在他面前玩一把带鞘的匕首,陈浩宇舞着手示意要堂哥给他匕首,堂哥就把匕首给他玩了一会。
在确定小家伙不会拿匕首伤到自己后,堂哥离开时竟然把带鞘的匕首留给幼小的陈浩宇当玩具。
陈浩宇从靴子后面摸出带鞘的匕首,然后把闪着寒芒的匕首拔了出来,对着凶猴的脑袋一阵乱捅。
可怜的凶猴被小猴子抱住了在地下翻滚,也没有意识到匕首的厉害。
陈浩宇从后方一阵乱捅,只听‘噗’的一声,削铁如泥的匕首轻而易举就插进了它的天灵盖。
凶猴两条腿一蹬,翻了翻白眼,气绝身亡。
陈浩宇眼见凶猴不再动弹,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因为又累又激动,一下子就虚脱了,两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次可真是劫后余生,如果再慢一会,凶猴杀了小猴,陈浩宇对付不了它,被杀是肯定的。
陈浩宇发现小猴子没有声响,也没有动弹,很担心小伙伴死了。
吃力的翻开压在上面的凶猴,小猴子躺在血泊中,瘦小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有左后腿肚子在轻微的抽搐着。
“吱吱,吱吱……”
陈浩宇的喉咙里发出紧张急促的音节,希望能唤起小猴子的回应。
小猴子的胸脯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还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陈浩宇不知所措的抱起满身是血的小猴子,亲昵的摸着小伙伴的毛发,希望他不要死去。
小猴子伤得很重,头皮被掀掉一大片,左耳挂在脖子上,满身伤痕累累,身上有多处骨折,还流了很多的血。
房子里已经没有了食物和水,更不会有疗伤的丹药。
灰尘在透进窗户的阳光照射下,乱糟糟的满屋子飞舞。
陈浩宇无助抽噎,继而大哭起来,希望有大人听到,救下小猴子的命。
有几个坏蛋经常揍陈浩宇,被他们听见,可能又会挨揍。
可是小猴子就快死去,陈浩宇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四章挨揍
廊道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孩童的说话声。
“哥,打都打烦了,我看就不要再找他的麻烦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吧。”
一个大一点的孩童明显很生气,说道:“世苗,你不知道,咱这一脉跟他这一脉仇深似海。多亏他娘是个血妖娼妇,他爹现在也被抓了起来,关了禁闭。这个天赐良机,小道爷不揍死他,难解心头之恨。”
“哥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哥叫你不要做什么,你就不要做什么,不然哥揍你,明白了吗!”
“好的,好的。”那个声音稚嫩一些的孩童连连答应。
‘嘎吱’一声,屋舍的木门打开了,走进来两个身缠黑腰带,佩戴着紫玉腰牌,身穿蟒纹白袍,看上去贵气逼人的小道人。
为首的道童蹬着高帮高筒的白靴子,靴面擦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一点污渍灰尘都没有,靴子的上方缠着绑带,走路的时候鼻孔朝天,靴底与地板磕碰发出响亮的音节,一副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倨傲做派。
大一点的道童叫陈世豪,也是陈东来的十八世后裔,他和陈浩宇有一个共同的十世先祖。
后面跟着一个矮小一些的道童,他是陈世豪的堂弟,名叫陈世苗。
陈世苗的圆脸蛋上还有一点儿婴儿肥,明显是个跟班,一副缩头缩脑乖巧听话的模样。
陈世豪刚踏进屋子,就被血腥屠场一般的惨厉景象吓得一愣,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他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陈浩宇抬起头望见捂着鼻子做呕吐状的陈世豪,他记得这个凶人揍了他七、八次。
平时看到这个凶人,陈浩宇会害怕,但是现在他一门小心思都在救小猴,竟然忘了什么叫恐惧。
陈浩宇盯着陈世豪,用细嫩的手指指着小猴子,嘴里发出了稚嫩的音节:“救,救救。”
陈世豪望了他一眼,狐疑的走来走去,左瞧右望了一阵子,分析了一下现场,开口说道:“小王八蛋,你和小猴子一起杀了这只快成精的凶猴,是不是?”
陈浩宇点了点头,只是指着小猴子,不断的说着:“救,救救……”
陈世豪蹲下身子,用力的掐弄着小浩宇的脸,奸笑着说道:“你想要救这只小猴子,我懂。用你不值钱的小命换金毛猴的命,怎么样?”
“让我杀了你,我就帮你救活你的小猴子,听明白了吗!”
陈浩宇听得明白,他很笃定的不断点头,同意用自己的命换小猴子的命。
陈浩宇还小,不会想到如果自己死了,恶人不守诺言,不救小猴子这样的事。
他只是想着,自己死了,小猴子就能够活下来,这就值了。
陈世豪已经七岁了,是初窥境的炼气士,他也没有能力反抗。
陈世豪气急了反笑,没想到小兔崽子这么爽快就答应‘被杀’,只是为了救一只金毛猴。
陈世豪想在心理上折磨他,没想到陈浩宇为了救小猴子,竟然连死都不怕。
“小兔崽子,我成全你。”陈世豪飞起一脚,踹在他的下巴。
陈浩宇抱着小猴子呈抛物线飞了起来,一头撞在墙上。
伴随着一声闷响,整个屋子剧烈的摇晃,震得屋顶的灰尘扑簌簌往下掉。
陈浩宇重重的撞在墙上,又摔在地上,摔得鼻青脸肿,脑袋一阵眩晕。
他爬了起来,回过头,眼神不带丝毫恐惧,坚毅的盯着行凶的人。
“救,救救。”陈浩宇的身体在哆嗦,指着怀里的小猴子。
“我叫你救!你爹害死了我娘,小道爷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陈世豪一巴掌抽过来,啪的一声脆响。
陈浩宇瘦弱的身子被抽得斜着飞起,又跌了下来,在地上翻滚。
陈浩宇坚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脸肿得老高,身上多处刮伤擦伤正在流血。
“哇……”陈浩宇内脏翻滚,一口血泉呕出三尺远。
他的左肩胛骨骨折,心脏、肝脏、肺脏、肾脏都受了不轻的伤。
陈浩宇左手上臂骨折,他的胃在流血,带给他强烈的撕裂感疼痛。
他的身体很细嫩,这个年龄段的稚童很容易哭,可是陈浩宇没有哭,连哼哼声都没有发出,只是目光坚毅且带着迷惑不解的看着行凶的人。
陈浩宇懂得的道理非常少,可以说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什么是恩怨情仇。
只是眼前行凶的人要弄死他,他的内心满是迷惑。
陈浩宇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小猴子的命,他觉得很值得,他没往行凶的人会不兑现诺言那里去想,所以他很坚毅。
在他的小心灵里,说了的话自然要算数,陈浩宇的小脑袋里甚至还没有质疑的概念。
陈浩宇死死的抱着小猴子,死死的护着小猴子。
“吱吱!”
小猴子在他的怀里挣动,希望陈浩宇可以放弃他。
小猴子在半昏迷中意识到陈浩宇挨揍,其实都是为了他。
要陈浩宇用生命换他的命,小猴子还不如死掉,反正他也快死了。
早死早痛快,慢死活受罪。
凶猴已经杀死了,能够慢于凶猴死去,小猴子已经很安慰。
小猴子失血过多,他的脑子里一阵深度迷糊,随时都有可能陷入永久的睡眠,再也醒不来。
陈浩宇被揍得在房子里乱滚乱撞,死死的抱着小猴子不肯撒手。
每次被揍飞,陈浩宇又坐起来,他的脸肿得很厉害,满嘴都是血,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陈世豪被他坚毅而又迷惑不解的眼神弄得心里发虚,甚至有点发狂的冲动。
陈世豪觉得被挨揍的小王八蛋无声的嘲笑、嘲弄,心理受到很大的打击。
“你不想死,你应该恐惧,你应该怯懦,你应该求饶,至少,你应该怕疼……”
陈世豪仰起了头,疯狂的咆哮着。
“快点求饶,我就揍得轻点,不不,如果你求饶,小道爷答应今天不揍你了。”
陈世豪凑上前来,狠狠的来回扇他的脸。
“啪啪啪!”
巴掌与陈浩宇的小脸蛋接触的声音很响亮。
陈浩宇不断的咳血,却直愣愣的盯着凶人,眼神里没有丝毫害怕,没有丝毫的游移躲闪,充满了不屈不挠坚韧不拔的精神。
你可以打我,你可以杀我,可我就是不怕你,看你能奈我何?
陈世豪也还是个孩童,从小娇生惯养,没有见过这种不怕死的阵仗,他的内心开始挣扎,备受煎熬。
他只能通过疯狂的揍陈浩宇,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心虚与挣扎。
陈浩宇没有反抗能力,被揍得在房子里滚来滚去,却始终紧紧的抱着小猴子不撒手。
陈浩宇害怕如果把怀中的金毛猴丢弃在冰冷的房间里,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猴子会被冻死,所以要紧紧的抱着他,用自己温暖的体温为他的生命加温。
第五章约战
陈世豪疯狂施暴,陈浩宇就像人肉沙包一样,被揍得在房间里翻来滚去。
门口传来靴底磕碰石头地板的响动声,一个天庭饱满气宇不凡的小道童走了进来。
小道童是陈浩宇的堂兄陈.云宇,就是这位堂兄给了他那把锋利的匕首。
陈.云宇的年纪比陈世豪小了几个月,看上去比凶人还要略矮一点。
陈世豪长得健壮一些,陈.云宇的身材有点瘦弱,但是他的眉目之间有一股灵动的气息。
陈.云宇刚踏进来,陈浩宇在地上翻滚着坐了起来,眼神迷茫的看着来人的方向。
陈浩宇满脸臃肿,明亮的大眼睛已经被高高肿起的上下眼皮遮盖住,只能勉强的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
陈浩宇透过细小的眼缝,看见陈.云宇的身影,精气神立即为之一振,他看见了生的希望。
他可以用自己一命换小猴子一命,但是若能不死,他还不想死。
陈.云宇看见陈浩宇被揍得满身浮肿,脸上淤肿,身上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成了乌青色,立即就怒了。
陈.云宇强压着心头怒火,一步步向陈浩宇走了过去。
陈世豪眼看着陈.云宇走过来,紧张的向后退了几步,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神色中似乎有些忌惮。
陈.云宇从怀里掏出一粒车厘子大小的丹丸,喂进陈浩宇的嘴里,然后又掏出一只小瓷瓶,拔开木头塞子,灌了他几口宝泉。
丹丸味道甘苦,在宝泉的催化下入口即化为暖流流淌全身,神奇的药力所过之处,内脏出血迅速愈合,断裂的骨骼迅速的长在一起,皮肤、肌肉、毛细血管、胫腱筋骨的伤害都在快速愈合。
陈浩宇体内的热毒被神奇的药力所化,变成一团臭不可闻的气体,从屁股里噼噼啪啪的放了出来。
房子里臭气弥漫,陈世豪皱了皱眉头,紧紧的捂住鼻子。
陈世苗做呕吐状,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离臭味中心远了些。
陈浩宇受伤的部位在灵药药力的滋润下暖洋洋的,有一点麻痒的感觉,疼痛感正在消除。
他身上多处撕裂外伤停止了流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
“救,救救。”
陈浩宇指着怀抱中的小猴子,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陈.云宇。
陈.云宇摸了摸胸口仅剩下的一颗丹丸,还有剩下不到半瓶的宝泉,坚定的对陈浩宇摇了摇头。
开玩笑,如此珍贵的用来保命的一炁生津造化丹和胎息养命泉,怎么能用来救治一只山上到处都是的野猴子。
天下的泉分神仙灵宝四个等级,胎息养命泉属于宝泉,虽然是最低的等级,可也很珍贵了。
陈.云宇想一剑把小猴子给结果了,中午就可以吃鲜嫩的烤猴肉,哪里会救他。
眼见堂哥不肯救小猴子,陈浩宇把嘴巴张大到极限,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比任何丢掉心爱玩具的小孩都要悲伤难过。
陈.云宇看着堂弟撒泼耍赖的模样,把头摇得很决绝,他不会因为稚童的淘气就把仅剩的灵丹和宝泉浪费了,自己一时半会还要用来保命的。
就算不用来保命,用来提高修为也是大有妙处,怎么可能用在一只野猴子身上。
一只经常被当作盘中餐的野猴子,就像鸡鸭一样任宰任割的肉菜猴子。
可以蒸了吃、煮了吃、焖了吃、炒了吃、腌了吃,也可以烤了吃,剔了肉的猴骨头还能熬出一锅美味的清汤。
陈.云宇不肯救小猴子,陈浩宇捶胸顿足的大哭大闹。
陈.云宇听他哭得伤心、哭得大声,原本还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至少身体脏器没有严重的伤,没有生命之忧。
要是脏器受了重伤,身体虚弱,哭不到这么大声。
陈.云宇把悬着的心放下,立即看向一旁的陈世豪,他的眼光充满愤怒和质问。
陈世豪在等着,他没有乘机溜走,溜走很没面子,他丢不起这个人,怕说出去被人耻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打一架,谁怕谁,陈世豪是这样想的。
陈.云宇看着陈世豪倨傲仰起的脑袋,看着他对着自己的鼻孔,看着他不可一世的神态。
陈.云宇漠然的,一字一句的开了口。
“用力的抽自己耳光,一百下,就饶了你。”
陈世豪好像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用手指着陈.云宇,笑得眼泪直流,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哈哈哈,你竟然叫我抽自己耳光,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掌教?我看你是个疯子而已!”
“我向你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陈世豪大放阙词。
“你这么笑,是不是在掩饰内心的恐惧,你敢不敢和我生死决斗?”陈.云宇看着对方在疯狂大笑,他的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陈世豪平时都是他欺负人,哪里受得了让人拿话挤兑。
陈世豪出离了愤怒,高声挑衅道:“陈.云宇,你会为这句话付出惨重的代价,告诉你,今天你就会死掉。”
“那好,我们在石崖上生死决斗。你吃了豹子胆,竟然敢揍浩宇,就要做好付出生命代价的准备。”
“走就走,你放心,大爷结果你小命的一剑会利索点,不会让你零碎受罪。”陈世豪第一个跑了出去,留下一个嚣张的背影。
这里的冲突动静不小,很快就惊动了不少人,专门用来决斗的石崖上站满了围观的同门道士。
两个决斗的小道童没有被准许使用五金利器,只被允许使用木制和竹制的武器,陈世豪选了一柄木剑,陈.云宇用一把泪竹制作的竹箫。
泪竹的竹节上有很多斑点,如同点点泪痕,因此叫泪竹。
泪竹制成的箫,声音悲凄清越,听起来动人心弦。
陈.云宇初通音律,他修习了几个月的音系法咒,在这方面似乎颇有天赋。
石崖的空间能容得下几十间房子,此刻石崖的三面已经围满了人,还有一面是高耸陡直的悬崖。
从上往下看,悬崖的中间有白云缭绕,还有不少野鹤翱翔。
石崖顶上,陈.云宇和陈世豪各自站在一边,他们很快就要进行一场决斗。
第六章一击
不远的空中不时传来一声清越的野鹤啼鸣,在这片空间回荡,衬托出山里的空旷和静谧。
决斗的两名道童各自站在石崖相对的一端,好象两只被摆上决斗台供人消遣娱乐的斗鸡。
修真的日子寂寞无聊,又凶险无数,好不容易有一趟热闹可赶,很多风闻的修士,不管老的少的,不管男的女的,有的御剑,有的御空,都往这边赶。
空中人影穿梭,真的是好不热闹。
有些用风系法术赶路的,弄起的狂风吹得空中起了狂飙,无数飞鸟惊恐慌乱的尖叫着被吹飞了老远。
老修士比年轻修士更加喜欢赶热闹,因为他们忍受寂寞的时间太长了。
还有几道隐修老不死的神识关注着这边,他们都在积极的找对赌方下赌注。
由石山开凿而成连在一起的好像老鼠窝一般的山洞里,精神矍铄的紫袍老道脚下好像抹了油,轻巧的滑过通往洞室的门槛,对着一名在蒲团上打坐,满脸皱纹的老道姑说道:“风老婆子,两个初窥的炼气小家伙马上就要决斗了,你先压,咱赌个赢输?”
那名被称为风老婆子的老道姑把神识释放了开去,过了好一会才掀开了臃肿重叠的眼皮,笑呵呵的说道:“还是老规矩,一坛百年老酒,两罐千年老茶,我压练风系法术的小子赢。”
紫袍老道矍铄的眼眸里精光闪了闪,从贴身的暗袋里掏出一只古朴老旧的陶笛,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婆子,你错了,要是练风系法术的小子能赢,老道我情愿忍痛割爱,再贴上这个随身的宝贝。”
所有没有闭死关的隐修都按照亲朋关系的亲疏,师承关系的远近,或者是对决斗双方实力的评估,找到对赌方下了赌注。
观战现场,赌注也下得如火如荼,年轻修士的高叫声此起彼伏,老道们也在低声的跟身边的同修下注。
“天然紫罗兰色极品元灵光石一块,压世豪胜,有人敢接下么?”侧角一个高高瘦瘦的歪鼻子道人举着一枚拳头大小发出灿灿紫罗兰色光芒的元灵光石,高声叫嚷着找人对赌。
“瘦狗同门,你的赌注贫道接下了,各位看好了,贫道手上是一块天外才有的丁火紫金铜,其珍贵程度不用言说,用在炼器上,能增加法宝的火属性、锐利属性还有坚硬属性,好处各位也都清楚,同门以为意下如何?”灰袍道人抓出一块紫薇薇金晃晃的金属疙瘩,高叫一声应赌。
紫罗兰色的元灵光石是观赏或照明用的,丁火紫金铜却是珍稀的炼器材料,相对来说,丁火紫铜要贵重得多。
“喝,嗔同门的赌注太贵重了,贫道倒是想要占你便宜,却也怕让人笑话了去。那好,就加上贫道最新炼制的这套十二柄六品宝器飞剑组成的剑阵,原本是要送给便宜女婿做防身之用的,今日就做了赌注,贫道以二压一,同门不要推辞才是。”瘦狗道人的手一抖,十二道银晃晃的光芒从他的袖子里飞出,带着破空呼啸声绕着山头飞了几圈。
四周传来一阵呼喝声,还有连绵起伏的掌声,都在为瘦狗道人的慷慨大方而叫好。
已经三个月没有弟子上决斗台了,这下子气氛热烈,比过新年还要热闹几分。
眼见观战押注的同门越来越多,陈世豪就好像被围观的锦毛斗鸡,精神抖擞起来。
在陈世豪只有七年的稚嫩生命里,虽然受到父母长辈的宠溺,却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关注过。
如今成了决斗台上的焦点,受到众人的瞩目,他的尾巴都翘起老高,也浑然忘了决斗的凶险,忘记了害怕这个词汇。
眼看围观的同门都在关注着他,陈世豪的脸上起了一道红晕,耳根都有点热腾腾的。
陈世豪往左右看了一眼,拿着木剑向着对面的陈.云宇比划,一副嚣张不可一世的模样。
“兔崽子,小道爷我生劈了你!”
陈世豪跳跃起来,他的周身环绕着强大的气劲,他的屁股和后背有劲风推斥,他的身体呈一个向前扑击的态势,手上长剑遁着玄之又玄的轨迹击出。
只一剑,就从高台的这一边攻击那一边的对手,陈世豪也算是天纵英才。
他才七岁!
这一剑,引起围观众修士的交头赞叹,许多同门没有压他赢,现在都已经开始后悔了。
陈世豪身子跳起的一刹那,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他已经能够想象到用木剑敲碎对方的脑壳,然后他就变成了大英雄,受到长辈的嘉许,还有众多同门的追捧崇拜。
可是就在陈世豪的身体扑到一半,刚到石崖高台正中间的时候,一股无形的气墙在他的前面凭空而生。
陈世豪的身体就像撞在一团厚重的棉絮上,向前扑的态势被挡住了,紧接着被一股巨力弹飞回来。
他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从高处跌落下来,慌乱的趔趄后退了几步,颓然跌坐在地上。
四周响起了一连串的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