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那时候也只是匆匆一面,昨日又兼之贺茂保宪来去匆匆,但只不过就是隔了几年没见,怎么都认不出来了呢?
迟意浓轻咳了一声:“一面之缘,难免有些忽略。”她拿起之前被放在桌上的书本,五指略略弯曲,嘴上却是做出了保证:“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晴明你的朋友,你认识的人,或者是你需要认识的那些人,我都会尽力记住的。”
安倍晴明有些失笑:“期酿不必如此,很多人……其实都不需要的。”他道:“你只需要记住一部分就可以了。”
“好。”迟意浓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安倍晴明:“当真?”
迟意浓:“自然当真。”
“那……期酿,可愿将手递给我?”目光在迟意浓握着书本的那只手上停留了一会儿,安倍晴明微笑着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这要求着实是有些奇怪,迟意浓心中虽有几分疑惑,却还是将手递了过去。
安倍晴明握住妻子的手腕,肌肤雪白,又是纤细玲珑的一段,握在手里的时候甚至都会有一种稍微用力就能够折断的感觉。他略略垂首,手指仿佛是不经意一般,按在了迟意浓的指甲上面。
“期酿手上的蔻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他问道。
“是半月之前染好的。”迟意浓道,“晴明,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突然发现这里的颜色有点淡了。”安倍晴明的手指在那一片指甲上面摩挲了一会儿,而后抬头对着迟意浓笑道,“不如重染一遍如何?成婚这许多日,我还只是画过眉罢了,还未试过期酿你染蔻丹。”
迟意浓提醒道:“你方才回来。”
安倍晴明专注的想要把妻子从椅子上拉起来:“是。”
“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吗?”终于还是拗不过他的执着,迟意浓无奈照办,仍不忘发问。
“那些事情都不重要。”安倍晴明兴致勃勃的拉着迟意浓往门外走,“我现在是不需要去阴阳寮点卵的。至于拜访之事,昨日师兄已经来过了,我和师兄约好了过几天去他那边做客。神乐前几天前往播磨除妖,博雅不放心她,也跟着去了,没有半个月回不来。”
“所以,今天一天我都没有事情!”
迟意浓给他泼了盆冷水:“其他人上门呢?就这么关在门外也没有关系吗?”
“无事,有结界在呢,他们进不来的。”安倍晴明丝毫不以为意,“何况昨日我们才回来,今天就上门的话也未免太过于失礼了。”
毕竟不是谁都是贺茂保宪,能够当天就来看情况的。
“来,期酿,你先在这里坐好。”安倍晴明拉着迟意浓从室内走到了庭院之中,将她按在了石凳上面。“我先去取蔻丹花来,期酿你等我一会儿。”
迟意浓本想应一声,却不曾想安倍晴明太过心急,话还未出口,人便已经走的远了。看其背影,已是毫无平安京这些贵族们坚持的贵公子风范的奔跑了。
既然走远了,迟意浓便干脆闭了嘴,转而开始欣赏风景。
院子里的那棵樱花树依旧在不分季节的开着重重叠叠的花,石桌便被放置在这宛如云霞一般的花盖之下。粉色的花瓣飘飘荡荡,落得欢快,迟意浓不过是坐了一会儿,便被落了一身的粉色。她今日正好也换了一身浅粉色的衣裙,那花瓣落在她身上,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哪里是花,哪里是衣料。
迟意浓看了一会儿,便开始发起了愁。
“晴明,你当真想要在这里捣凤仙花么?”
安倍晴明正在往小钵里加凤仙花。蔻丹花俗名千层红,又名指甲草,虽然名字和蔻丹一样,但实际上实际上要染指甲用到的乃是凤仙花。他之前说是要去摘蔻丹花,却是想要去拿凤仙花和明矾。
染甲在大唐是很常见的一件事情,一般都是用凤仙花花瓣在小钵中捣碎,加少量明矾,便可以用来浸染指甲。敷在指甲上,然后用布包裹几个小时到隔夜,可以把指甲染成粉红到鲜红色。也可将丝棉捏成与指甲一样的薄片,放入花汁,等到吸入水分后取出,放在指甲表面,连续浸染,数月都不会褪色。
这当然不是安倍晴明应该知道的常识,然而奈何他和迟意浓相处的久了,迟意浓许多事情都不避着他。见到几次迟意浓染甲,好奇一问,迟意浓也不会瞒着他。
然后他就学会了这办法。
看这动作,还挺熟练的。
“有什么不对的吗,期酿?”安倍晴明虚心求教,“我第一次做这个,有错的地方就要麻烦期酿你来改正啦!”
“没有什么不对的,晴明你的步骤是对的。”迟意浓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想问一下,晴明,你没有发现这边一直在掉樱花吗?”
“樱花和凤仙花一起捣烂了……颜色会有变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