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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对。
——他们又没和离,就法理来说,戚云恒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想到这一点,欧阳的脑袋顿时大了三分。
看到欧阳皱眉沉思,兴和帝满意地扬起嘴角,“欧爱卿可是想好了应对之策?”
“应对什么?”欧阳挑眉反问。
“欧爱卿,聪慧如你,还用我来提醒吗?”兴和帝的笑容里夹杂着再明显不过的幸灾乐祸,“事到如今,你可是他唯一的污点。”
东山王已经兵临城下,眼看着再进一步就要成为开国之君,然而堂堂一代开国之主却是嫁过人的——这事,可真真是好说不好听。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欧阳这个人悄无声息地从世上消失,把一切归咎于前朝昏君的荒唐之举。
欧阳心里清楚,但嘴上却不能认同,当即冷冷一笑,“他可不是你。”
兴和帝微微一愣,随即沉下脸,“难道,你也有怨恨我的事情不成?”
“你说呢?”欧阳冷笑。
兴和帝眯了眯眼,“……既然心中有怨,当初为何又不拒了我的赐婚?”
兴和帝心里其实跟明镜一般。赐婚的事,固然让戚云恒没了脸面,但娶了个男妻的欧阳又能好到哪儿去?
“你可是皇帝啊!”欧阳感慨地叹了一句,随即摇了摇头,“算了,往事如风,何必再提。我的事,我自会处理,无需您再费心——话说回来了,你想费也没那个能力了。”
欧阳一句话堵得兴和帝白了脸。
但欧阳却没有就此打住,自顾自地继续捅刀。
“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欧阳继续道,“毒酒,白绫,自[焚],你打算取哪一样?”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兴和帝被气乐了。
“除了死,你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欧阳嘲弄地翘起嘴角。
兴和帝无力反驳。
他已经众叛亲离,只剩一些近身侍卫,但仅靠这些人又怎能守得住一个硕大的京城?
如果不是乱军那边不让京城毁于战火,围而不攻,想要逼他投降,他哪里还会安安稳稳坐在此处?
然而温水煮青蛙,正是有了这三天的缓和,他身边的人又散了一批,如今再想逃亡都难如登天。这京城早被各地反王安插的耳目弄成了筛子,戚云恒虽没进城,皇宫内外却难保没有他的耳目。赵氏的先祖又没在皇宫里留下地道,想要不惊动旁人地离开,几乎没有可能。
再加上兴和帝膝下无子,后继无人,留得青山在,也一样没柴烧。
思来想去,唯有大大方方地了结自己,才是最体面的一条去路。
兴和帝很清楚这一点,若是欧阳没有出现,他大概已经点燃宫阙,送自己上路了。
想到儿,兴和帝忽地心中一紧,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欧阳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欧阳早就离开京城,他想进宫,首先要过了乱军那关,然后还要想法子跨越城墙,而皇宫里的高墙也不是摆设,驻守宫门的侍卫更不是吃干饭的。
如果欧阳一直和戚云恒在一起倒也罢了,偏偏他根本不知道戚云恒就是东山王,这就意味着,他能轻描淡写地来到自己面前,靠的全是他自己的本事。
还有,这大殿里的油灯是怎么亮起来的?!
兴和帝冷静下来一回想,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抬起头,再次看向欧阳的目光也变得迥然不同。
“我还真是……有眼无珠。”兴和帝喃喃自语道。
欧阳被这没头没尾的话搞得一愣,疑惑地挑起眉梢。
兴和帝笑了笑。
事已至此,而欧阳怎么看都不像是想要救他出苦海的,有些事就没必要点破,有些话,自然也是不说也罢。
兴和帝当即话音一转,开口道:“欧爱卿,我们做笔交易吧。”
“哦?你还有家当和我做交易?”欧阳失笑。
兴和帝没有理会欧阳的讥讽,淡淡一笑便继续道:“我给戚云恒留下一个完好无损的京城,而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这是你和戚云恒之间的交易,管我屁事!”欧阳不客气地回道。
“你们不是夫妻一体吗?”兴和帝毫不在意地还以颜色。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欧阳立刻冷下脸,“人家兴许都已经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我可犯不着去做这个传话人,自投罗网。”
“那么,你想要什么?”兴和帝直言问道。
欧阳必然是有所求的。
已经离京多年的人穿越层层阻碍,又岂会只是为了看他最后一眼?
“我要进内库,最里面的那个。”欧阳一字一句地说道。
兴和帝微微一怔,但跟着就把手一翻,从手腕上退下一串珠子,扔到欧阳手中。
“每个珠子里藏着一截钥匙,捏碎拿出来,拼一起就能打开隐库的大门。”兴和帝说道,“但怎么拼,我却是不知道的。那个库房,我也不曾进去过。”
“不用你教,我知道。”欧阳一边说着,一边动起手来,三下五除二就把钥匙的碎片从木珠子里取了出来,像玩九连环一样互相一穿,一个形状古怪的钥匙便应运而生。
兴和帝不由一呆,终是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现在问这个,不觉得太晚了吗?”欧阳不答反问,“别废话了,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