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到我的诊室去,我看看你的伤。”茹云转过头,平静地对呆立着的杨清玹说。
又回到一楼那间屋子,茹云把那个牛皮纸信封拍在桌上。信件已经打开,上面是老郑的字迹。
“为什么不早说?这老郑也是,写了一堆的废话,只有最后这两行才讲到关键的。”茹云边说着边拿出个白色托盘,里面满是针头、药棉等医疗物品。她对杨清玹说:“来吧,我给你缝合。”
杨清玹明白,一定是老郑在信中提到了自己。此时他还没能从刚才范盈盈的疯癫无助中解脱出来,本不想去管身上的伤。可是面对茹云,这个女护却有一种使人不得不服从的力量。他也只有解开上衣,露出了那只缠有绷带的胳膊。
茹云拉上窗帘,走过来熟练地拆下绷带。那条伤口呈现在她眼前,大约十厘米长,边缘有烧灼的痕迹。还在渗着血,周围的肌肤都有点红肿发炎了。
“你该早点过来,”她埋怨着,“这都是老郑的责任。幸亏没有太恶化,我先帮你缝合上,观察几天你要再来一次。”
杨清玹对她说:“没什么大事,已经不像开始那么疼了。”
“等有了大事就晚了,逞英雄主义有用吗?”茹云的训斥不留情面。她用酒精药棉擦拭着伤口周边,见杨清玹有些倒吸冷气,不由又放轻了几分动作。
茹云继续说:“恐怕没有麻药用了,上次你们交给我的我全部都送到了老家去,眼下只有院长那里有几支。只有医生手术时他才会特批,现在……”
“没关系,不过是小伤口缝针,一会儿就挺过去了。我信得着你,来吧!”杨清玹倒无所谓,似乎伤痛于他本就是很习惯的事了。
“好吧,我会很快的。”茹云有点不忍,可她也清楚只能如此,只有用自己娴熟的医术让他尽快解除痛苦。她没有再说什么,拿起了缝合用的长针。
杨清玹扭过头去,只觉一股强烈的刺痛自臂上传来。那伤口的疼痛本就不曾停止,如今再加上这钢针穿入皮肉的感受,立时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茹云手中的操作却没有停,只对他说:“疼就喊出来,会轻松一些。”
杨清玹没有再出声,反下意识攥紧拳头,用牙关紧紧咬住。他胳膊上的刺痛又一次次袭来,还有缝线牵扯伤口、上下抻拉的感觉,结合在一起简直是难以言状。只片刻,他的额头就已见细密的汗珠,手上也被咬出了深深的齿印。
大约熬过了五分钟,缝合终于结束了。茹云重又把伤口包扎好,杨清玹也长舒了口气,松开口,只见左手食指的关节处已经被咬破了。
茹云帮他处理完毕,交给他一些内服的消炎药,嘴里却还连连埋怨着老郑。
杨清玹只是一笑置之,本该告辞,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愧意地对茹云说:“范盈盈那里,你多费心吧。都是我的错,麻烦你替我照顾好她。”
茹云道:“这里是医院,我们会尽力让她康复的。不过你也要明白,这不是你欠下的债,不该由你去偿还!”
杨清玹没有答话,对茹云点了点头就默默离开了医院。
行走在回来的路上,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怅然与悔愧当中。却不曾在意身后不远处,谢雨梅一双如水的双目正在凄凄然凝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