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南宫玉去给朱厚熜输气,他将收到的礼单全部呈给了朱厚熜。朱厚熜不解道:“王爷这是何意?”南宫玉道:“礼品数量惊人,在下实不敢收。”朱厚熜笑道:“谁送的最多,谁送的最少呢?”南宫玉到:“严家的最多,张居正大人的最少。”朱厚熜道:“那你认为严家父子是贪官,张居正就是好官了?”南宫玉道:“朝廷重臣,非是臣弟可以妄议的。不过张大人一定是个清官。”
朱厚熜笑道:“如果你来用人,你会用什么样的官?”南宫玉赶忙道:“臣弟不敢做这个假设。”朱厚熜笑道:“但说无妨,恕你无罪。”南宫玉道:“那臣弟一定会用洁身自好的清官了。”朱厚熜道:“你是站在臣子的角度来看问题,如果你是朕,你慢慢就会发现,用人如果只用清官,直官,他们就会凝成一股绳,从道德上绑架你,逼得你按他们的意思去办,你就很难有自己的主张,就算有,也很难办到,更说不出口,比口才谁能说得过那些翰林院的大学士?”
南宫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朱厚熜继续道:“不管是贪官还是清官,皇帝用人首先要‘忠’,无论贪官再怎么奸,只要对朕是忠的,朕就不怕他们闹翻天。其次是用‘合适的官’,朕用一些人就是要让他们挨骂的。如果他们不挨骂,那挨骂的就是朕,没有淤泥在前面挡着,清流直接就冲进了龙王庙。最后是要用有本事的官,不管用什么方法,能把事情办成就是有本事。如果只会说一些‘圣人之言’,却没有干事的魄力,他再怎么清,遇到困难谁来替朕分忧?有些脏活儿‘孔圣人’是做不来的。用人是学问,用谁,怎么用,什么时候用,那杆秤砣在朕心里揣着呢。不管什么官,都只是朕的棋子。”
南宫玉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些道理,他二十年不上朝,却尽知天下之事,小事不在乎,大事不含糊,虽然玄心修道,却从未让皇权旁落,所有人在盘算什么心知肚明,手腕之强,让人惊叹。南宫玉道:“臣弟明白了。”朱厚熜道:“官场的水深,但你年轻,早晚会趟熟的,以后就靠你为朕分忧了。”南宫玉自嘲道:“希望趟熟之前不要被淹死。”朱厚熜大笑道:“别人趟混水是没有退路的,而你却有,你姓朱,这就是你的万年船,懂了么?”南宫玉道:“臣弟懂了。”
往后十天,南宫玉每隔一天进宫给朱厚熜输气,没事时去找秦羽聊天下棋。这一天小九匆匆跑到府上,找到南宫玉道:“启禀王爷,贵府的家眷已经进了京城了。”南宫玉大喜,站在门前等待。
不一会儿驶来了四辆马车,每位夫人都有一辆。为首赶车的车夫正是庞明阳,他跳下马车欣喜道:“我的天!你果然还活着。”
两个兄弟紧紧拥抱在一起,百感交集,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余静雅抱着庞敬师从车厢里走了出来,道:“见过三叔。”南宫玉道:“见过嫂子,快请进。”
魏玉柔,欧阳珊都抱着孩子从马车上走下。南宫琦和南宫英已有两岁,穿着蜀锦长袍,头戴小帽,粉扑扑的小脸十分可爱。欧阳珊对小英道:“那你你爹呀,叫爹。”南宫英只是好奇的看着南宫玉,没有说话。倒是魏玉柔的南宫琦在母亲的指点下叫了声爹,南宫玉大喜,道:“我跟孩子们分开太久了,要好好相处一段时间才行。”魏玉柔道:“是啊,没想到还真回来了。”他忽然发现南宫玉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想到南宫府就是二人的定情之处,心里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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