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色一白，嘴唇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那种身不由己的恐惧感让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不过……为什么现在自己可以顺利地跟对方交流？

    唐无乐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反问道：“你又怎么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也身不由己呢？”

    “怎么会？我……”莫伊拉忽然闭上了嘴，她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她可能仍然处于被控制的状态，只不过对方并没有强制性地要她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所以自己可以反问，说不定自己被说动也是因为被影响了的缘故。

    也不知道对方对她做了什么，莫伊拉细思恐极。

    唐无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对方会因为害怕而不敢对他耍小心思，但如果让她明白自己不仅不会害她反而会帮助她，她就会真心诚意地帮助自己。

    “当然，我是个文明人，能和平解决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唐无乐不紧不慢道，“今日擅闯贵办公室是我的不是，不知把你的丈夫安全带回来算不算我的诚意？当然，前提是他现在还活着。”

    闻言，莫伊拉一时没控制住表情，惊喜道：“你真的可以把我丈夫带回来？……可我并不清楚他被马尔科姆关在什么地方。”

    “你去找他，就说治安维护者袭击了你，你要确定你丈夫是否还活着，才能知道你为他做事到底值不值得。”

    莫伊拉眉头微皱，说道：“他如果问我治安维护者为什么袭击我，我怎么回答？”

    “治安维护者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知道你手里也有一本一模一样的名单册，所以威胁你说出知道的一切。”

    也？莫伊拉神色微怔：“治安维护者手里……也有一本名单册？”

    唐无乐轻笑着反问道：“不然呢？你难道没发现对方在拿名单上的人下手吗？”

    “你也知道？”

    “只要我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事。”

    莫伊拉这时才注意到，这人跟传言中的那个治安维护者一样都带着面具，于是试探问道：“你和治安维护者是什么关系？”

    “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唐无乐冷声警告道，然后将一块薄如蝉翼的芯片递给她，说道：“想办法把这个东西贴在他给你看视频的电脑上。”

    莫伊拉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捏在手指上都感觉不到实感：“这是什么？”

    “只要他给你看的是实时监控录像，我就可以通过这个找到你丈夫被关押的地方。”

    这么神奇？莫伊拉有些怀疑：“会不会被他发现？”

    唐无乐似笑非笑地道：“你可以试试贴在自己的皮肤上。”

    莫伊拉照做，然后发现那材质偏软的“芯片”瞬间跟自己的皮肤贴合在一起，不仅看不到，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莫伊拉很震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材质的“芯片”，这技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唐无乐起身朝窗户走去：“之后的事就交给我。”

    莫伊拉愣愣地看着他从落地窗跳下去，下意识站起身，等她走到窗边，早已不见人踪影。

    今天所见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虽然没见过那个被传得神乎其技的治安维护者，但这个人……身手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他还是人吗？

    第七十章

    “难得见到你找我，莫伊拉。”马尔科姆放下手中的工作，双手交握搁在办公桌上，抬头一脸微笑地看向莫伊拉。

    莫伊拉开门见山地道：“昨晚我被治安维护者袭击了。”

    闻言，马尔科姆挑眉，而后眉头微皱，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如果我有事今天就见不到你了。”莫伊拉沉声道，“马尔科姆，他手里有一本名单册，也知道我手里有一本。”

    马尔科姆说道：“那上面并没有我们的名字。”

    “所以他威胁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

    马尔科姆眼睛眨了眨，问道：“那你说了吗？”

    “他认定我就算不是同伙也是知情者。”莫伊拉抿了抿唇，解释道，“所以我告诉他那是我前任丈夫的遗物。”

    马尔科姆微笑道：“莫伊拉，谢谢你为我们的事业所作出的贡献。不过他会相信吗？以及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一声？”

    面对马尔科姆不信任的质疑，莫伊拉看着他，沉默不语。

    “……好吧，我应该对你保持信任。”马尔科姆若无其事地收回探究的视线，“我猜他之所以知道你手里有一本是因为沃尔特的事情走漏了风声，放心，这件事会到此为止，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怀疑到你身上。”

    “你想怎么做？”

    马尔科姆道：“之前我让联盟的人出手给了那个爱管闲事的治安维护者警告，不过看来效果并不大，或许应该再加把猛料。”

    莫伊拉点点头，又道：“我想看看沃尔特。”

    马尔科姆表示理解她的心情，拿起放在手边的平板电脑，打开监控视频递给她，道：“你给了我信任，我也会给你信任，没有人找得到他，等事情结束我会把他安全地送回来。”

    莫伊拉勉强笑了笑，不是滋味地回答道：“谢谢你的体谅。”

    她看着视频里不动的画面，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不动？”

    马尔科姆笑着解释道：“那里很无聊，他正在休息。”

    “你没有伪造视频来骗我吧？”

    “怎么会？我可以保证这是实时监控视频。”

    莫伊拉点了点头，道：“好吧。”

    然后不着痕迹将贴在手背薄如蝉翼的芯片扯下贴到平板电脑不容易被人触摸到的位置，感觉到那材质特殊的芯片遇到金属顿时变硬，但由于太薄的缘故，如果不仔细触摸依然发现不了。

    莫伊拉将平板电脑还给他，说道：“我走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既然你来了，现在有一件事要你去做，我需要你去纸上写的这个地址，将里面的东西搬出来并彻底处理掉。”马尔科姆说道，“你用于存放‘金牌奎恩’号残骸的那间仓库。”

    莫伊拉沉默了片刻：“……我知道罗伯特的游艇被动了手脚。”

    马尔科姆定定地看着她：“要是被人找到了证据，对我们没有好处。”

    莫伊拉：“……我知道了。”

    每次见完马尔科姆后心情都不好，莫伊拉走出大厦大门，深吸一口气，对站在车旁等候的狄格尔说道：“走吧。”

    狄格尔敏锐地察觉到莫伊拉的情绪不太对劲，不过他只是个司机兼保镖，并没有资格询问，车厢的气氛有些沉闷，他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斯蒂尔先生不在，夫人一个人管理公司会很吃力吧？”

    莫伊拉回过神，笑了笑，回答道：“还好。”

    “我看夫人自从出来后心情不太好，是生意谈得不顺利吗？”

    莫伊拉没有回答。

    狄格尔从后视镜看了眼，转口道：“抱歉，是我僭越了。”

    “……没事，只是跟一个老朋友叙旧，想到了我丈夫。”

    狄格尔怕自己再问会引起莫伊拉的反感，便就此打住了话题。

    狄格尔将莫伊拉送回公司后，由于在对方下班之前都没自己什么事便抽空去了奥利弗的秘密基地，顺便准备把今天莫伊拉的异常告诉奥利弗，凭他的直觉，这会是一个突破口。他像往常那般打开密码锁走进地下室，结果看到奥利弗和一个背对着门口的男人拥抱在一起接吻，还能够清晰地看到那男的手在奥利弗的衣服里游走，而奥利弗……咳，也不遑多让。

    狄格尔：“……咳！”

    奥利弗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一眼看到狄格尔站在门口，手上的动作一顿，镇定地将唐无乐推开，问道：“怎么回来了？”

    狄格尔无语地在两人之间看了看，而后道：“我无意打扰你们，不过事关你母亲，应该算正事吧。”

    “有发现？”奥利弗正色道。

    狄格尔还没说话，唐无乐问道：“是去见那个什么马尔科姆·梅林吗？”

    狄格尔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唐无乐理了理衣服，漫不经心道：“因为是我叫她去的。”

    闻言，奥利弗眨了眨眼睛，而狄格尔却皱起了眉头。

    奥利弗看到狄格尔的表情就明白他可能会误会，连忙解释道：“我让他帮忙去试探我母亲。”

    狄格尔盯着奥利弗的眼睛看了半晌，而后自嘲道：“看来你有一个很不错的帮手，想来是没我什么事了。”

    奥利弗叫住转身要走的狄格尔，道：“我依然需要你。”

    唐无乐打趣道：“嘿，黑大个，你该不会吃醋了吧？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他让给你。”

    狄格尔&奥利弗：“……”

    狄格尔转过身看着他，回答道：“我无福消受。”

    奥利弗皮笑肉不笑地道：“还是说正事吧。”

    唐无乐把奥利弗推开，坐到电脑面前，通过无线局域网将它和系统连接到一起，打开芯片控制面板，上面显示芯片已经开始工作了。

    “唔，可以进入那家伙的电脑系统了。”

    “这是什么？”奥利弗站在他身后一头雾水，看不懂计算机程序的狄格尔更是眼花。

    唐无乐双击芯片控制面板里出现的一个设备名称，然后弹出一个w10系统界面，仿佛是台式电脑重新安装了一个系统，唐无乐熟练地进入系统。

    奥利弗：“……这是什么技术？”

    “没什么难度，只要有芯片。”唐无乐嘀咕道，“……系统也只有在这方面派的上用场。”

    奥利弗一听就知道是唐无乐身上那个神秘的存在便不再询问了，不过当看到对方熟练地运用电脑技术，心里仍然感到震惊，这学习能力是要逆天啊！

    有芯片的技术加成，唐无乐轻而易举地通过网络侵入电脑里的监控系统，然后定位到具体位置：“沃尔特·斯蒂尔被关押的地方找到了，xxxxxx。”

    奥利弗和狄格尔都无言地看着他，莫名觉得这段时间为此一筹莫展的他们智商有些堪忧。

    唐无乐回过头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安慰道：“不是你们笨，是我手里的东西太前卫了。”

    奥利弗&狄格尔：“……”确定这是安慰话？

    有了唐无乐的神助攻，奥利弗开始着手实施营救沃尔特的计划，未免夜长梦多，决定当天晚上就行动，饶是马尔科姆·梅林再谨慎也想不到他们会这么快把沃尔特救走，听到手下的人汇报，气得当场摔坏了手机。

    多疑的马尔科姆顿时怀疑起莫伊拉，没道理之前那么多天都没出问题，偏偏今天她来找自己，晚上人就被劫走了，不过他不相信仅凭莫伊拉一己之力就能做到，所以绝对还有人帮她……难道她和那个治安维护者做了交易？

    马尔科姆仔细回忆莫伊拉来找自己的情形，突然发现一个当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他给对方看监控视频的时候对方的目光不自觉眨了眨，有些游离闪烁，似是在掩饰着什么。思及此，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平板电脑仔细检查，果不其然在背面中间靠上方的位置摸到一点极其细微的凹凸感，他费了些功夫才将那东西剥离下来，只见那块透明硬片迅速在手上变软，材质薄如蝉翼触感近无。

    这是什么？马尔科姆有些惊讶，拿到灯光下仔细研究了一番却一无所获，那东西看起来跟塑料薄片没什么两样。他不信邪，让助手拿去给技术部门研究，依然没有结果。

    “莫伊拉……”马尔科姆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整个星城，想起那个计划的进度，嘴角的笑容令人心生胆寒，“以免夜长梦多，那个计划需要提前了。”

    失踪已久的沃尔特·斯蒂尔安然无恙地回到家，莫伊拉眼里难掩欣喜，忍不住上前拥抱自己思念心切的丈夫，然而沃尔特却表情疏离地推开了她，看着那双充满愧疚和惊慌的眼眸，语气平静道：“莫伊拉，我们离婚吧。”

    “沃尔特！”莫伊拉猛地睁大眼睛，眼眶里瞬间聚起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她用手捂着嘴，喃喃道，“……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我给过你解释的机会，但你从未对我坦白。”

    顾不得门口站着的保镖和闻讯回来的奥利弗，莫伊拉拉着他的手，哀求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不会再隐瞒你任何事。沃尔特，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吗？”

    沃尔特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手，只说了句：“莫伊拉，你太让我失望了。”

    闻言，莫伊拉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怔怔地看着他回房间收拾东西，表情茫然而空洞，直到对方拉着行李箱出来才回过神，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开门离去。

    “沃尔特。”奥利弗站在门口看着他。

    沃尔特脚步微顿，想起那个把自己救出来的治安维护者……的脸，欲言又止，沉默良久，神色复杂地道：“奥利弗……谢谢。”

    奥利弗眨了眨眼睛，抿唇道：“……你要走了吗？不跟西娅道别？她会很伤心的。”

    沃尔特淡淡一笑，回答道：“只是离婚而已，以后还是可以回来看你们，不是吗？”

    奥利弗没有挽留，他明白沃尔特和莫伊拉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也知道沃尔特做的这个决定是深思熟虑了的，早在妈妈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沃尔特时，不信任和无法原谅就成了他们之间无法抹去的隔阂，只是公司……

    “辞职报告我已经交给人事部了，这两天应该就会批下来。这段时间没有我莫伊拉也做得很好，你没事的话也可以帮帮她，不用担心董事会那群家伙，他们不会做得太过。”说着，沃尔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道，“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想法，但那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你要多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不要把她们置于危险境地，毕竟我走后你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

    奥利弗伸手抱了抱他，回避了这个话题，沉重道：“你保重，还有记住自己说的话，时常回来看看……西娅。”

    沃尔特回抱了他一下，脸上带着一抹释然的淡笑：“会的。”

    奥利弗凝视着目无焦距、神情哀伤的莫伊拉，内心同样感到煎熬和痛苦，他不愿去怀疑自己的母亲，但对方所做的事却不得不让他正视。

    马尔科姆·梅林为什么要绑架沃尔特，他跟莫伊拉手中的名单册有关系吗？莫伊拉到底对家人隐瞒了什么？那本名单册上的人除了都不是好人，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他们参与了什么，又密谋着什么？

    无数个问题充斥在脑海中，奥利弗已经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自己母亲了，这个家完全变了样，连空气都让人感到窒息。

    “奥利弗。”莫伊拉终于发现了自己儿子的不对劲，那表情看得她心惊胆战，她不愿去做最坏的猜测，一如她对沃尔特的隐瞒，没被逼到最后一步，为了家人的安全，她仍不愿将自己保守的秘密说出来，于是只能隐忍着独自承受压力，在泥潭里徘徊挣扎。

    “直到现在，你仍不愿说吗？”奥利弗难受道。

    莫伊拉扯了扯嘴角，面对奥利弗的质疑和不信任的眼神，发现连强笑都做不出来，她声音颤抖地问道：“说……说什么？”

    “说你对沃尔特想说的。”

    一瞬间，莫伊拉觉得自己被逼的喘不过气来，她张了张嘴，半晌没发出声音。

    奥利弗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咬着牙问道：“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你还在逃避什么？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你为什么不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不行吗？！”

    莫伊拉双手捂着脸不停摇头：“不行，你根本不懂！奥利弗，我不想把你也扯进来，一切有我承担就足够了，你依然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奥利弗挫败地收回手，失望道：“不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当危险不可避免的那一天到来，你会发现你的想法只是自欺欺人，因为你所谓的保护家人就是让家人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莫伊拉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这次如果没有治安维护者相救，你觉得那个绑架者会对沃尔特做什么？”

    “他不会有事的……”

    奥利弗沉声反问道：“就算现在没事，以后呢，谁能保证？”

    莫伊拉顿时说不出话来，尽管如此，她依然紧闭着嘴不愿将一切托盘而出，哀求着奥利弗不要再管这件事。

    奥利弗彻底心寒，最后摔门而去。

    莫伊拉蹲下身，难过得想流泪，良久她拨通了一个电话，喃喃道：“我想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