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相关的各种话题再度成为网友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赵睛刷微博的时候,又看见了那张照片,她和单饶并肩走在硕影皇宫酒店的大厅里,他双手插着兜,头微微低着,表情淡淡的,像秋日里一轮清冷的寒月。而她呢,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看起来十分开心。
赵睛想,当时他们到底聊了什么话题啊,她笑得真他妈丑啊。
这场不大不小的官司里,自然是r世界打赢了,张言成了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赵睛回想起gavin和她说过的话,他说,你相信我,要不了多久,张言一定会成为记者行业里的丧家之犬,没有单位会收留他这种人的。
现在她相信了。很明显的,在这场官司中,r世界雇请律师的时候,强烈地要求了一点,在诚信问题上大谈阔谈,抓住记者诚信缺失这个问题做文章,把张言的那点侥幸心理碾碎成土。这场官司,就算没有抽掉张言的筋,起码也扒掉了他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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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严澈亲自找上门,“邀请”她去了一趟市公安厅,算是给当年的案子做一个终结。过去的事情,她依旧想不起来,和严澈谈话的过程中,氛围很轻松,就像是纯粹的聊天,做完简单的笔录,这场聊天就结束了。
刚走出警局,严澈就跑了出来,叫住她。
“喂,赵睛!”
她回过头:“还有什么事吗?”
严澈站在比她高几层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天空,说:“我以前有个女朋友,她的名字很好听,就跟今天这天似的,叫做天蓝。干我们这一行的,经常忙得见不着人,我总是没有时间陪她。有时候忙起来,甚至几个月都见不了面。后来有一次,局里接到报案,我立马赶去现场,那天是我们的一个纪念日,我们前一天的晚上,约好了下午一起看电影。所以那天出发前,我发短信给她,和她说对不起又要爽约了。然后我就赶去了现场,到了现场,我看到了受害人的尸体。”
赵睛心一紧。
严澈抬头看着天空,平静地说:“那具尸体,就是她的。”
赵睛愣在原地,眼神微微一敛。
严澈说:“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的。”
赵睛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严澈往里走,她叫住他:“谢谢你。”
严澈苦笑了一下。
赵睛又说:“你的女朋友,一直都在的。”
严澈对她说了句谢谢,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叼着烟进去了。
天很蓝,云很白,蓝得似海,白得如雪。
谁都不应辜负光阴,如果你有所爱之人,披上彩云,赶紧飞去他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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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睛在街上游荡了一天,走着走着,看见一家澡堂,在外面愣了很久之后,她提了提身上的包,像是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一溜烟跑了进去。
对面的马路上,单饶摇下车窗,车内烟雾缭绕,如今窗户摇下,风吹了进去,烟雾渐渐散开。他把手搭在车窗上,抬眼看了一下这间澡堂。
什么鬼名字——滦市第一洗浴中心。
灯牌破破烂烂,其中两个字里面的灯芯还坏了,没亮光。从外形来看,这家澡堂已经很旧了,看着就不像正经洗澡的地方。
单饶烦躁地打开车门,将烟头抵在旁边的一棵老树上碾灭,随手就扔在一旁的垃圾箱里,然后径直地走进这家洗浴中心。
“哎,先生,你干嘛啊,那边是女部,你不能往哪边走!”前台的员工大声叫住他,“十块钱一位,搓背加十元,按摩加五十元。”
单饶停下,转过身来:“你说什么?还有搓背按摩?”
前台小姐:“当然……有啊。”
单饶转身又往洗浴的方向走。
前台小姐吓得立马从柜台里爬了出来,拉住他:“先生你不能往里走,里面有十几位女士呢。”
单饶拂开前台小姐的手:“十几位?”
“对啊。”
“在里头洗澡?”
“对啊。”前台小姐说,“如果你要想搓背、按摩的话,也是可以的。不过先生,你应该走那边,那边才是男部。”
“只是洗澡,没有别的?”
前台小姐听着他严肃的语气,顿时就有点悟了,原来这位先生是把它们这当做色|情服务的地方了。
“没有没有,我们这很正规,没有不正当服务。先生,如果您需要的话,走出我们洗浴中心,左拐,直走五百米,然后右拐,直走两百米,再左拐……哎,先生,我还没说完呢!”
单饶走出这家澡堂,回到车内,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继续吞云吐雾。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赵睛终于出来了。衣服还是那一身,头发吹得半干,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
她挑起一撮头发闻了闻,似乎觉得很香,抬头满意地笑了笑,然后站在路边等车。
没一会儿,她就上了一辆出租,单饶发动车子,紧跟其后。
车子驶向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就是当初他带她去逛的茂佳商场。单饶没有跟进去,他就坐在车里,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他差点没认出她来。
这个女人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就像那天他带她走进这个地方,出来时,一身行头全变了,素颜变成了淡妆,t恤牛仔裤变成了连衣裙,小白鞋变成了高跟鞋。还有她半湿的头发,此刻已经完全的干了,夜风吹在她的身上,裙裾拂动,头发也扬起了起来。
她一手拨着耳边的头发,一手拦了一辆出租,单饶接着跟了上去。车子越往前开,目的地越明朗,单饶冷峻的脸上,颊边凹出了一颗浅浅的酒窝。
那辆出租车在r世界对面的马路上停下,赵睛从车上走了下来,看了一眼前方亮着微光的小楼,然后低着头,绞着手指头,在原地踱来踱去。
就这么踱了半晌,一辆车从不远处开了过来,赵睛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单饶的车。
他视力那么好,车子又打了灯,铁定已经看到她了。赵睛的脸顿时烧了起来,反过背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单饶的车越来越靠近了。
她一鼓作气,转过头,只见他停在了对面的马路上,然后打开车门,当她完全不存在似的,兀自往r世界里头走了。
赵睛心一凉,身体已经比她的内心快一步作出决定,她忽然大声喊了一句:“单饶!”速度迅猛地朝他跑了过去。
单饶似乎习惯了她这样出其不意地爆吼,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赵睛猛冲过去,抱住他的腰。
脸贴在他的背部,声音糯糯道:“你怎么不等我啊?”
他的身体僵了僵,赵睛见他不回应自己,又放低了声音,脑袋贴在他的背上,蹭了又蹭:“对不起。”
他依旧不说话。
她的声音更委屈了:“单饶,我想你。”
他的身体似乎微微地动了一下。
赵睛趁势,接着说道:“我真的好想你啊。”
这时候,忽然起风了。
晚风吹动一旁的樟树,树叶簌簌地响了几声,一只又白又肥的狗大摇大摆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围在他们脚边嗅了又嗅。
单饶拨开她的手,赵睛那一刻特别委屈,都快哭了。
熟料他一把把她抱起来,扛在肩上,脚步飞快地往里走,左耳处,夜风呼呼地吹,右耳处,他低低地说:“洗干净了送上门,大晚上的赶出去,太不划算了。”
楼上窗口,gavin和莫子深趴在窗台处。
gavin托着下巴羡慕道:“看到他们这么幸福,我也想谈恋爱了。”
莫子深哼笑了一下:“傻逼!”
然后他们一起抬头看向了夜空,尘埃落定般地笑了。
你看天上地下。
星是星,尘是尘。
但你和我,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