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等你回来（十七）

/>     长时间生气，长时间忍让，憋到一起的火，找了个闸口就这么发了。

    李竹有些怔愣，围观的众人更是都呆住了！

    是！有些事……大家是一个村里的，还是一个宗族的，大家都清楚。

    什么样的人能共处什么样的人不能共处，大家也都心里清楚。

    但心里清楚是心里清楚的事，明面上大家还是笑呵呵的。

    见面你叫我大爷，我给你叫大侄子的，亲亲的，让人家外人一看就知道，一族人都和善，实际上什么样的人做的什么样的事，谁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还是那句话；

    清楚是清楚，你别在人跟前嚷嚷出来呀。

    这个年月谁不要面子？！

    有些丑事你当着人面就嚷嚷出来了，不是让人家跟你拼命吗？！

    就算大家都知道了，你也不能嚷嚷出来！

    族长这是犯了大忌呀！

    “歪脖子……！”

    果然——

    被揭了短儿的赵老头，果然是也要撕破脸了，连族长的外号都喊了出来。

    小时候，族长也不知咋的啦，脑袋大大的身子溜细，那脖子压根支撑不住那大脑袋，于是那脖子就有些歪歪的，还特别明显。

    小时候同辈里闹着玩，也不知是谁给族长起了个外号叫歪脖子。

    当时族长可是气得发疯，听见谁喊他歪脖子，就要冲上去打斗一场。

    可年龄小身子弱，打也打不过人家，每次都是鼻青脸肿一身伤的回家。

    所以歪脖子这称号可是族长自认为的污点。

    自从他继任族长以后，再也没有谁敢当着他的面儿喊这个外号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族长连重孙子都快有了，又被人当面喊了这个外号……

    众人的脑海中同时浮现这么一句话“今天这事儿是没法善了了……”

    被喊来当例子的李竹顿时没了用处。

    因为族长已经快发疯了！

    愤怒使人理智全无。

    族长大步上前，一把挥开拦着门口的贾氏，抬脚就迈进了大门。

    赵老头浑身都在乱哆嗦，可是已经没有人关注他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愤怒的族长吸引了。

    贾氏被族长推的哎呦一声摔倒在地，原本她是打算撒泼的，但是转头看到族长的那一瞬间，本能的使她闭上了自己的嘴。

    不过之后她想了想，又朝门里喊了一声：“孩子他爹……”

    其实不用她喊，从门后面出来的赵贵，就已经拦到了族长的面前。

    赵贵手拿拦门棍，满脸横肉，眼睛眯着看向来人。

    原本，他是打算不管进门的是谁，都要照着那人的腿来一下子。

    但是，从出来后看到族长的脸色，他的想法，也不知怎么的就没有实施。

    只是出都已经出来了，这时候再缩回去，显得他很孬种，于是赵贵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儿，用身体挡住族长前进的路。

    “让开”族长道。

    赵贵说：“大爷，这不合规矩！”

    族长冷笑一声，道，“规矩？什么规矩？哪来的规矩！你们做的事儿就合规矩吗！要是都不合规矩，你现在还跟我讲什么规矩？！”

    赵贵可没赵老头硬气，听到族长说的话，攥着拦门棍的手掌不由得紧了紧，从心理上就有些退缩……

    赵贵想，搜查就搜查呗，家里也没有稀罕的物事，他们家有的东西都是大家都有的，到时候他就说，这些东西是自家的不就行了吗？

    也许，让他们进去也是可以的……

    不过，这个家他说的不算。

    “让我老头子来告诉你哪来的规矩。

    歪脖子，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规矩就是我定的！

    进了我们家就得守我们家的规矩！”

    “哼”族长又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规矩是吧？好，我给你说规矩！”

    族长没再朝赵老头家里走，而是转过头朝跟着他来的那些小伙子们说：“来几个人，把赵贵、赵大山，以及咱们这位赵老爷子都抓起来，先关到祠堂里。”

    “你敢！”赵老头厉声喝道。

    族长转头对着赵老头说道：“告诉你我还真就敢呢！”说完这句话，族长转身指着站在赵老头门口的李竹，道：“赵老爷子，三十年前你可是把你们家大儿子给分出去了，分出去各过各的族里可都记着档呢，这么些年朝廷不管是征什么役，你们家可从来都没出过役，谁替的不用我说吧。

    就连这一次，朝廷征兵役，本该你们家去的，你们家少人了吗？

    一个人都没少。

    反而只剩一个独苗苗的那家人去出役，连个根都没留下，你可是真毒的让人心惊，那可是你亲儿子呀，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都这么对待，睡不着觉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怕你亲儿子来找你诉委屈呢！”

    “你，你你，你……”糟老头咬着牙根指着族长，道：“那是我儿子，命是我给的，我想让他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你管不着！”

    族长对着赵老头冷笑，道：“你想让你儿子做什么我是管不着，可你让别人代你们家去服徭役，这可是欺骗朝廷呢！作为一族之长，我有权利将这些欺君罔上的族人押送到官府，这是我的职责。

    我是不愿意看到，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

    看到族长阴冷的看着她，赵老头心里有些胆寒，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之前他是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

    本来在族里，他辈分高年龄长，别人都应该敬着他。

    至于他做的那些事儿……

    他又没对别人做！

    他对着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就像他说的那样，从他心里他就那样想，他自己的儿子，他想对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管也管不来，人家的老子都是这么做的，所以他不怕！

    像他让虎子去替他们家服兵役的事，他之前也是不怕的，毕竟还有人花钱买个不认识的人，让不认识的人去服役呢，他这是用的自己的亲孙子，他怕啥？！

    但是话从族长嘴里说出来后，他就开始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