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康保头上的一座大山。
景安五年,正月二十三,先帝冥诞。
郑太妃上表陈情,称因先帝数番入梦,追思辗转夜不成寐,故请常住静水庵为先帝祈福。
宁帝驳回奏请,郑太妃再度上表,如此往复三次,宁帝终被郑太妃的诚意感动,准奏。
就在郑太妃的仪驾缓缓而行驶出京郊地界之时,身负议和国书的四国使臣也抵达了大宁都城。
四方馆北宾客馆,第三次觐见宁帝的请求被敷衍着驳回,四国使臣的脸色非常难看。每耽搁一日,就意味着陈列在边境的大军多消耗一日粮草,这只出不进的局面损耗的不仅仅是帑银,还有士兵们的斗志。
大宁有句老话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回他们算是切身体会到是什么意思了。
任是心中再愤懑不满,四国使臣也不得不敛下之前的傲慢优越,放低了姿态,日日上表请求觐见。
如此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终于在七天后等来了传召的圣谕,若非顾忌着使臣的身份,四人险些泪洒当场。
东廷小朝会,宁帝召见四国使臣。严静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散朝后了,这事她本无心分神理会,只是定远侯府派人送来消息,说是收到了羌狄使臣的拜帖。
“母亲是何意思?”严庆严大管家亲自前来传信,严静思猜到母亲应当是有所想法。
严庆如实转达主母的意思,道:“太夫人的意思是不妨先见一面,探探对方的来意,就是不知是否会给娘娘这边带来不便。”
“只有羌狄的使臣递了拜帖?”严静思问道。
“是。”
这就很有意思了。
严静思也兴起了好奇心,表态道:“就按母亲的意思做吧,我这边无须担心,稍后会向皇上禀明此事。”
得到皇后娘娘的准允,严庆心中踏实地告辞退下。
“娘娘,户部尚书林大人求见。”莺时进来禀道。
严静思挑了挑眉,暗想:皇上这会儿应该还在御书房召见四国使臣,林远身为内阁重臣,这会儿怎么跑这儿来了?
“请到前殿书房吧。”
莺时应声前去传令,严静思也不耽搁,起身由挽月等人伺候着将厚斗篷、暖手筒等一应保暖物什套上身。
这场风寒虽然不严重,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终究耗损了不少体力,裹得严严实实一路走来额头竟沁出了一层虚汗。
“娘娘,您风寒才刚好,沈太医再三叮嘱还需静养些时日,实在不宜如此操劳。”挽月心疼地规劝道。
严静思退下斗篷,轻轻叹了口气,“最艰险的几步都挺过来了,总不能在最后这几步松懈下来。你们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会逞强的。”
这话若换做之前的皇后娘娘说,挽月定不会相信,但自从堕马受伤醒来后,他们追随在皇后娘娘身边,一路走过生死,亲眼见证了她的改变,心中的情愫早已从遵从升华为敬重信服,对她说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但相信是一回事,担心也是免不了的。严静思瞄了眼身侧小脸肃穆的槐夏,条件反射地舌根泛苦,想来那姜汤还是要继续喝些日子了!
想到此处,严静思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许忧郁,等候在前殿议事厅的林远见状心中一激灵,暗忖是不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凭心而论,见到林远对严静思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你的意思是......想要以户部的名义借贷內帑用以入股泉州船厂?”严静思提了提声音,问道。
难得,林尚书的老脸红了红,掩嘴轻咳了两声,开口便是哭穷道:“娘娘您是知道的,去年单是平息越州水患国库就耗费了近六成全年赈灾预算,年底结余时甚至不得不挪用官员们的俸银,现下四国陈兵边境,咱们驻边大军与之对垒,不算别的,只是士兵、战马的粮草,每日花费的银两也如流水一般!娘娘啊,国库收入若还是如往年那般,没有额外的增收,今年恐怕就要动用压库银了......”
严静思手里端着茶盏,听着林老头喋喋不休念叨着动用国库压库银的种种隐患,尽管努力想做到左耳进右耳出,但始终功力不足,心里无奈、抑郁的小火苗一撮一撮往上窜。
挽月察觉到自家娘娘的情绪波动,分外有眼色地换了盏温热的茶递到林尚书面前,大有你不亲手接下来我就不撒手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