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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情形不太好,原本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但是现在他受了刺激,悲极导致五内俱伤,现在要尽快让他平静下来才行。”岐鹤表情很是严肃。
就算卫谨之现在还能笑的出来,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发现他的不对劲。他这样反倒是让看着的人感觉更加难受心惊,这样毓秀通透的男子,究竟是有多伤情才能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音迟,这样下去不行,把他弄晕。”岐鹤话音刚落,音迟还没有出手,卫谨之就停止了轻笑,淡然的说道:“不用了,我休息一下,你们先出去吧。”
说完,他抹掉唇边的血渍,丝毫不顾岑兰芷身上的狼藉,将她放在床里侧,自己也躺上去,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用一种保护的姿势抱着她,轻柔的替她梳理了一下头发,闭上了眼睛。
最终还是岐鹤盯着两人静默了一瞬,叹息道:“都出去吧。”
卫谨之觉得很累,自从那年亲眼看到母亲被杀,一连许久不能好好休息之后,他有好几年没出现过这种‘累’的感觉了。明明在意的人和从前一样躺在他怀里,但是因为没有了呼吸拂在耳边,他突然发觉这个房间里竟然会这么安静。
他高兴自己再也不用为了她的眼睛看向其他的人而感到心焦煎熬,再也不用因为担心她会有一天对他的喜欢消退而感到恐惧不已,再也不用徘徊在杀了她还是囚禁她的两难选择里。卫谨之一直以为自己杀了她大概就不会感到恐惧了,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难过的连心尖都在颤抖。比起以往的恐惧,现在这种无法寻找她的空落更加让他不能忍受。
哪怕是斩断她的手脚把她关在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哪怕这样她会用恨意的目光看他,都比现在要好。
但是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了意义,她死了。是啊,他从前说过,他死了她不能独活,现在她死了,他亦然。
他从前一直在挣扎求生,这具身体给他带来了多少的磋磨和苦痛,常人是无法想象的,他靠着自己的意志一次次的从死亡的边沿抢回自己的生命,让替他调养身体的清秋先生惊叹不已。大夫原本断言他活不过十三,但现在他还活的好好的,这些时间是他与天争命争来的,再多的苦痛都不能磨灭他骨子里的骄傲和求生的意志。
但现在,他突然好像失去了这种骄傲。
在一片黑暗中,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问他:“我是谁?你是谁?”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真喜欢你。”
卫谨之恍惚间觉得自己对她伸出了手,“回到我身边来,兰芷,过来。”
“好啊,等我。”她笑盈盈的说,然后他就醒了。
他并没有睡在之前的床上,而是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身边的岑兰芷也不见了踪影。从床上坐起来,卫谨之尝到了自己嘴里的药草苦味。他应该是晕倒了,所以对发生了什么毫无所觉。
推开门,他见到岐鹤坐在外间的凳子上翻看一本书,药师暮生和秦筝夫人围在一个摇篮边低声交谈,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轻松。卫谨之的目光掠过摇篮里的那个孩子,没有投去更多的关注,直接坐到了岐鹤对面。
“她没死。”相比昏迷前的卫谨之,此刻这个卫谨之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不迫,至少表面上来说看不到一丝破绽。他说的笃定,有种强大的自信。
岐鹤从来都是欣赏他的,因为他不会被击败,纵使痛苦麻痹了他的心脏也没办法迷惑他的头脑。
她没有多解释,只将手里的书推到了他面前,“刚才发现的古籍。”
寄生一日枯荣者,十之一二会在枯荣离体后出现假死的情况。在怀孕期间喝下去的各种滋养一日枯荣的珍奇药材,会使假死状态的人保持生机,让她能不饮不食存活。一般这种假死之人恢复正常的时间,会在消耗完身体里积累的所有奇药药效之后。
也就是说岑兰芷此时虽然没有了呼吸,却并不是死了,而是处于暂时的假死状态,说不定哪天她突然就醒了。
卫谨之在注意到暮生和秦筝夫人的表情后,就笃定了岑兰芷的事一定有转机,但当这种真相摆在他面前,他还是微微的愣了一下。她现在只是在睡觉,不过是这一觉要睡的久一些,这么想着,卫谨之终于觉得心里某处不再钝疼。
在一旁看着孩子的秦筝夫人和暮生都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很高兴,但是她们只看到这位公子静静看完书上的内容,然后用很是平常的语气说:“这段时间打扰了,三日后我会带着兰芷回去,我们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