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你笑,想和你闹】
陈月华自从知道被n大录取之后,又高兴,又惆怅。
高兴嘛,是因为n大是全国top前十的高等学校。月华当初把它填在最前面,其实也压根没报多大希望。
之所以惆怅嘛,也是因为n大太高大上啦。月华觉得她能被录取,不知道得花了多少人品值。而根据人品守恒定律,人品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也就是说,如果她不做什么好事的话,人品的总和是保持不变的。
那么她被n大录取……岂不是几乎把她几年内的人品都消耗殆尽了?
大一入学报道的那一天,老爸驾车相送。
其实月华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也是很有新奇和期待的,但是,追剧的时候嘛,什么旁的都会被抛在了脑后。一路上,她还在用平板刷着离家前还没来得及看完的新剧集。
“月华,你的学校到了哦。”
“陈月华,你的学校到了!”老妈扬声一吼,直接回头,一把抽走她手里的平板。
“哎……我还没……”月华扯着在半空中晃晃荡荡的耳机线,哀怨地瞅向老妈。虽然看剧看得正入迷被人打断了很闹心,但是,对方是凶残的老妈,被训了近二十年的月华怂了……
“你学校到了你知道不?”
月华闻言猛地坐直了,“这么快哎?”
“对啊。那不然咧?”陈老爸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啊(语气词)我们都不懂走,月华你下去问问。”
月华耸肩,好吧,谁让她是最小的呢。
身子才钻出一半,扑面而来的热浪吓得月华一下子又缩回了开着冷气的车里。
“啊你快点啦!”老爸催她。
老妈也冲她嫌弃地摆摆手,“快去快去!磨磨蹭蹭地挡着后面的车啦!”
“好热哎……”嘴上这么抱怨着,月华第二次开门下车了。
头顶着烈日,月华一路小跑到那群举着牌子的学长学姐面前。
“同学你是哪个学院的?”“学妹是哪个院的?”
学长学姐们热情问道。
“化学与……哎,就这个!”月华笑嘻嘻地指着“化学与环境学院”的牌子,站在一个穿着灰色运动裤的学长前面,“学长,女生寝室怎么走呀?”
“直走到第二个路口,左拐,再直走。”
男生说话的时候,颊边的酒窝浅浅的,忽隐忽现。他两只手抓着比其肩膀还宽的牌子,那牌子看着还挺有分量。他的额间和鬓角冒出了不少汗珠。
月华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没有带纸巾。
“哎,那个……学长你可以坐上车,给我们指路吗?”月华指了一下老爸的车,脑袋一热,话就出口了。
旁边的其他人似乎是没见过她这么不矜持的学妹,一阵怪叫着起哄。站那个学长旁边的男生还推了两下他的肩膀,朝他坏笑道:“去啊去啊,快去帮助学妹。”
结果穿着灰色运动裤的学长,姑且先简称他为小灰学长吧,小灰学长有点抱歉地看着月华说:“不好意思,我要为更多新生服务。”
说完,还笑了一下。
月华觉得她……她需要喝杯冰水冷静一下。虽然请求被拒绝了,但是,他冲自己笑了!
于是她晕乎乎地回到车上了。还好她脑子好用,在老爸询问结果时,还记得他说的话……
车子开动了,月华趴在车窗上,看他。窗外的他越来越小……然后,她就开始懊恼,懊恼为什么刚刚不机智点哎,直接要一下联系方式!
没想到,去寝室整理完物品又去吃了个饭之后,她在新生报到处又看见了那个小灰学长。
“老爸老妈!你们坐这里歇一下,我自己过去就好!”
扔下还没反应过来的父母,陈月华同学哒哒哒地穿越人海,直奔化院报到处的某一张桌前。
她排在两个新生后面,不时探着身子、踮着脚张望。其实嘛,小灰学长的穿着蛮普通的,发型也蛮一般的……月华想,大概是他的浅酒窝太好看了。
你的酒窝没有酒,而我却醉得像条狗。
真是妖秀哎……月华锤了锤脑门,脑子里一直反复循环着这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的歌里的一句词。
小灰学长和面前的新生说话时,目光再一次不经意地对上月华的,月华脸上的一个笑都还没来得及绽开,那目光又掠过去了。
月华拧起了眉,他该不会是对自己完全没印象了吧……
“同学,出示一下你的证件和录取通知书。”
月华有点无语,连寝室都进了,来这里竟还要出示各种证件。当然啦,她才不是对小灰学长无语呢,只是对这个流程无语。最烦的就是她的身份证和准考证上面的照片……丑得她都没眼看。
月华磨磨蹭蹭地拿出身份证和准考证,叹了一口气,把它们压在录取通知书下面,递到他伸出的手中。结果小灰学长直接拿起两证,看看证,又抬头看看月华。
“我没有整容……”月华有气无力道。
小灰学长笑了,然后抿起了唇,眼里的笑意却挡不住。
有那么好笑吗?月华瞪他,“我可以填注册表了吗?”
“呃,可以。”小灰学长把表格和笔推过去,“倒数第二列先空着。”
月华捏着笔,一边写,一边在心里感谢英明睿智的老妈,多亏她压着自己在暑假练了一阵子硬笔。瞧瞧这字,多么的酣畅大气!
“第二列空着!同学!”
“噢。”月华吐了吐舌,默默地把一不小心填上的几个数字划掉。
填好了之后,小灰学长检查了一下,给了她一张□□,“拿去前面缴费。”
“噢。”月华双手接过。
站起来之后,月华猛地想起了什么,一把掏出背带裤大口袋里的手机,冲小灰学长说:“学长,我想要你的微信号!”
小灰学长愣了好几秒。
月华都已经想好,若是他说不玩微信,那她就要企鹅号,要是他说他没有企鹅号,那她就直接要手机号!
只见小灰学长低头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一沓便利贴,快速地写了一行字,撕下那张给她。
还是粉色的!
月华飘飘然地把这张不寻常的便利贴塞到胸前的大口袋里,还不忘朝小灰学长挥挥手,“拜拜!”
连和老爸老妈分别的时候,月华的好心情都没有消去半分,脸上的笑就一直没落下。引得两位长辈坐在了车里后,一阵狐疑:别人家的小孩都不是这个反应吧?这孩子一点都不依恋父母吗?难道是因为平时对她真的太凶了?才导致了……
月华可不知道自家父母都已经开始检讨是不是对她太不够和颜悦色了,自己就一直在那乐呵。
直到回到寝室。
“嗨!小伙伴们,我是陈月华。”
上午她来得早,到寝室时,另外三个同学还没有来。这算是寝室四人的首次见面。
“你好,我是贾小玲。”最先回话的是最靠近门口的女生,她正在整理桌上的东西。
月华朝她笑了笑,虽然不是很喜欢她从头到脚打量自己的眼神。
接着是一个比较黑壮的妹子,“我叫徐慧,嘿嘿。”听起来,口音不像是南方这边的。
月华也冲她笑了笑,然后等剩下的那个妹子自我介绍。
结果等她从门口走到了自己的桌前,那个妹子还是低着头坐着,不发一言,手上也并没有在做任何事情。
月华撇嘴,放下手中的一叠一路上被塞过来的资料和传单。
“哎,你们吃饭了吗?”她问。
“还没呢。”“没有吃,好饿啊!”
又是只有两个人出声。
陈月华从来没兴趣去主动构建和维护一个和乐融融的室友圈,也从来都不是放下身段去倒贴别的女生的性子。尤其是那个女生还一副不想搭理她们的样子。
于是一起下楼去吃饭的只有她们三人。
排队的时候,贾小玲迟疑地提到那个“张可茜”。她说:“她有和你们说过话吗?我觉得……她好像很……”
“对啊对啊!我说话,她也没理我!”徐慧一脸赞同。
月华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只探着身子去看窗口上挂着的菜单。
吃完饭,回去一定要给小灰学长,不,是爻书文学长,发微信。
她连话题都想好了!
结果,第一条消息发出去后,那边迟迟不回。
月华看着对话框里“你已经添加了乂爻乂,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下面,那句孤独的“学长,学校餐厅的菜还蛮好吃的哎~”
一个小时都快过去了!学长还不理她!
月华第二次点开他的朋友圈,超级空,总共就只有几条转发的关于什么比赛和拉票的动态。连张自拍照都没有哎!连一条抒发心情的自定义内容都没有哎!
她不禁怀疑这是不是爻书文学长不常用的一个小号了……
月华去洗了个澡回来,终于看到他迟来的回复了。
“蒽,我也觉得”
月华盯着那个“蒽”,都快盯出花来了。她是超级讨厌这种带着点非主流味道的不规范字的!以前一看到有人发带类似这种字的消息,她都是直接无视掉不回复的!
可是,现在为什么完全讨厌不起来啊……
yh:学长,你知道学校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乂爻乂:你喜欢吃辣的吗?
yh:喜欢!酸的也喜欢~
陈月华看着绿色聊天气泡这边,每句话的结尾都是波浪号“~”,真是又整齐又可爱。
以上,是她的自我感觉。
然而,一般的直男能欣赏这种符号吗?
月华坚信她的爻书文学长不是一般的直男。
瞧瞧人家,推荐的小吃,不管是哪一种,评价都是只有简单直接的五个字:味道还不错。
多么简洁精准而又富有内涵的评价啊。
月华本来并不常用社交工具和别人闲叨叨,有时候有些玩的好的同学朋友来戳她,她都不大爱回。虽然她承认她自己有时候是个话唠,但那也是在面对面的时候,而不是隔着网络呀。
但是月华知道有一些人恰恰与她相反,在日常生活中话少表情也少,但是在社交工具上就秒变画风——话多了表情包也多了。她觉得爻书文学长可能也属于这一种。
也不是说他在微信上就很话唠,只是相比较他在现实里的略微腼腆,在微信上比较活跃罢了。
怎么办,现在她竟然会觉得这种反差也很萌怎么破?
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呐……
她以为自己顶多是对这个学长有一丢丢好感而已的。从小到大,她对之有好感的人简直海了去了,比如:幼儿园那个西瓜头的小正太、三年级那个爱和她讲话的小同桌、初二那个打篮球特别帅的学长……
瞥见蓝天上的卷云,她会驻足;看到花墙里的丁香,她会张望;偶遇夏日里的彩虹,她会欣喜……她以为就是类似于这样的无数多的瞬间触动。
——太年轻太懵懂,她还分不清是好感,还是更深层次的情感。
有一天晚上,月华洗完头发后,和爻书文聊天。聊着聊着,周围一黑——寝室断电了,她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没吹头发。
yh:“断电了,头发还没吹怎么办qaq”
没错,她的第一个动作不是先去找毛巾擦头发,而是向学长哭诉。
乂爻乂:“头发还很湿吗?”
月华的左手抓起一把头发,稍微一挤,还能淌水!
yh:“很湿qaq”
乂爻乂:“那你去阳台上吹吹风?”
其实这个主意真不怎么样,只能说男生就是男生,没留过长头发压根不知道长头发哪是像短发一样,吹吹就干的。但月华并不觉得这个主意没什么建设性呀。
她真跑出阳台去吹深夜的风了。
两人就这么一句接一句地闲聊着。直到后来呀,月华等了十几分钟,等不到那头的回复,才想起她是在晾头发。
手一摸,干得差不多了,她这才感觉到困意阵阵,爬上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梦里还有午夜时看到的璀璨星子,伴着凉风飒飒。
结果次日的闹钟响了第三遍,月华才挣扎地起了床。又是惨无人道的军训,又得面对那个冷面黑教官。上午的训练勉强撑过去了,月华中午去拿放错地方的快递,午睡几乎没有怎么睡。
晚上睡得少、午间睡得少,月华打一开始站军姿,就开始不舒服。
热,在n市生活了二十年,月华头一遭这么深切地感受到n市的热。头顶是炙热的日,鞋底是燃烧的火。
那热意穿透鞋底,灼得脚底难受极了。
月华觉得头有点沉,太阳穴也突突地疼,“报告……”
“站正来!都站正!”教官踱步到她面前,表情有点凶狠,“干嘛?”
像是如果她说出什么“反纪律”的话,随时都会被他拿起鞭子狠抽一样。
月华艰难地忍着一阵一阵的晕眩,“我头晕,想去……”
“这才站了多久!啊?!有这么娇气吗!学化学的……”冷面黑教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后面的内容月华已经听不太清了,脑袋里只有嗡嗡嗡嗡的乱响。她咬着牙齿,连在心里咒骂这个傻逼男人的力气的没有了。
浑身无力,眼前发黑,月华双腿一软——
后来的事情就模糊了,只隐约听到有人在和教官说话,那人一路扛扶着她。
她记得那人的手很软,是温热的。
月华睁开眼的时候,满目几乎都是白的,除了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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