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制造了侍影兽,以此代替他先行出现这里。但他没有料到花娘子会将麒麟血饲给赤獳,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仍是催醒了赤獳被封印很久的全部力量。因此形势所迫,我只能在他完全冲破九王圣地的结界进入此地之前,用河图洛书里的阵法将他禁锢住。但这阵法启动的同时,那道被碧落利用花娘子的精魄所打开的向外出口,就会立时关闭,因此……”
“因此没能及时从那个出口逃出去的我,就跟你一起被困在这个阵法里了……”我脱口道。
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没错。”
“但这阵法……我不太明白,自己布下的阵法竟将自己一道围困进去,这不是等于自杀吗……”
“呵,宝珠,这本就是一道自杀之阵,所以赤獳才会防不胜防。而我本就是个死人,所以也无所谓什么自杀不自杀。唯有你却是个意外,但如今……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因为即便是碧落和麒麟王,也不可能从外界轻易破入河图洛书所设的阵法,何况它是困着赤獳这种东西的月影双连。”
最后一句话从他口中平静无波地说出,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听起来好像是一种未来被判了死刑的感觉。我看了看他想再说些什么,一时却又不知说了能有什么意义,便只能转过头对着正前方那道灰白僵硬的人影呆看了一阵,讷讷道:“所以,现在想想,其实能恢复梵天珠记忆的话还是不错的。”
“怎么。”
“毕竟换了是梵天珠,就不可能被这样奇怪的阵法困住。”
这句话说完,我见他似笑非笑朝我看了眼,不由皱了皱眉:“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怎么有意思。”
“你总是一面希望能拥有梵天珠的记忆和力量,一边又很固执地把她和你区分得很开,仿佛你不是她的转世,而是另外一个人。”
“难道不是么?”
他沉默,依旧用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而铘也必定对我失望之极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晃了晃手腕上那根锁麒麟:“你看,这东西原本一被我戴上,就再也摘不下来了。狐狸说它此后将同我的血脉维系在一起,要将它从我身上脱离,除非斩断我的手臂。”
“那现在呢?”
“现在么,”我手轻轻往下一垂,锁麒麟便顺势滑落了下来,啪的声跌落到地上:“它不再认我了,虽然我侥幸用它把铘叫到了这儿。”
“你确信它不认你了么?”
“是的。”
“那么你可知道,之前我用它开启河图洛书时,需要耗费它多少力量么?”
“多少……”
“足以令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陷入沉睡,连同那头麒麟王。”
“可是……”
“可是他仍是被你召唤来了,不是么。”
我沉默。
“所以,宝珠,你真的确定你从没回忆起你的过往么?哪怕只有一丁点。”
“……没有。”说完,别过头避开他视线,我笑笑:“我倒也希望自己能像那些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来着,突然发现自己上辈子是个神,然后就真的变成了个无所不能的神。可惜现实不是小说,虽然我这辈子的经历远胜于小说……”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听见一阵嘶啦啦的声响从前方传了过来。
“什么声音?”我警觉抬起头问。
而没等载静回答,我立时发现声音来源的方向,正来自赤獳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