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荒原枯槁,满目苍凉。几缕黑风携起黄沙悠悠升空,便被沙海中肆虐的飓岚龙卷“拍”到七零四散,挥洒满地。
“再上三层。似是阮君寝屋。钻入门角,榻上蚌软香枕,铺着软蚕冰簟。桌上残烟氤氲,食如八仙,奇珍繁多。挂钟涔涔,叮咚轻响。”
“他不在吗?”偃文师被和尚故意卖弄的雅言说到直翻白眼,示意挑重点,结果眼睛却不想进了灰尘,难受得瞳孔酸红生涩。
“寻遍山庄,见其躲在那酒窖,无数将士们怒从心起,一人一刀,剐叫他穿肠破肚。”念蝉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并不想回忆当时场景。
“明白了,确实该杀。”
“众人这才推举出了现在的首领。”
“真的是个好领袖。”他又补充。
“这天,也再不是阮家一人的天。”
“即便他米国修学的钢琴家儿子回来,也再不能让我们过上那段里外非人的痛苦日子了。”他微微一顿,润了润嗓子:
“起码不会被自己人压迫…”
偃文师忆起那阮裴庆,喜好戴一副洁白手套,与他闲聊的内容倒也对得上。
不过他可没有继续生活在米国,而是成了虫子们的裹腹肉食,死在了故乡。
“说起来,你又是咋进这反抗军的呢?”
念蝉听完爽朗大笑:
“我修得入世佛,一身皮囊而已,报还祖国又何妨?”
“死得其所。”偃文师感叹男人的豁达,又见风漠渐落,片刻又言:“这依靠遗迹爬起来的阮家帝国早就外强中干了,我想哪怕没有战争的事,它也会逐渐倒塌吧。”
“是也。”遂归入暴沙中。
……
熟睡中的阿狄丽娜不经意伸作懒腰。那青瀑般垂直的柔发随意在香肩处披散开来。
轻薄紧身的战服霎那被拉至紧贴皮肤,勒出那魅魔般的苗条身材。两条颀长水润的秀腿下是一双精巧隐匿的玉足,鞋身敷肌,让前来叫醒她的偃文师,都不由偏了头。
“咳!呃…快到了,起来吧。”
讨厌的声音将女孩的美梦击碎,她嘟脸直腰,眉宇皱成个八字:
“文师你烦死啦!”
他哑然一乐,摸着后脑,小跑溜了。
但一旦到了别人面前,偃文师反而又正经起来:
“跟营地对接上了吧。”
抬头远眺的念蝉点点头。
不多时,沟壑蔓延在天际的交界处,风吹草动:
一辆褐色军车缓缓驶来。
几十人见状,放下担子,纷纷扬起疲倦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