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穿着她点缀着小雏菊的人字拖哒哒哒地走了出来,她今天用水蓝色的丝带扎了一个清爽的侧马尾,火红色的麻花辫幼女像是巨型的缅因猫一样被她夹在臂弯处。鱼肠身上的宽大卫衣似乎被她抛弃了,毕竟就算在山里,夏天的气温也足够煎鸡蛋了。取而代之的,是苍末衣柜里印着奇怪字母与神秘宗教图案的纪念T恤,似乎是在哪里旅游带回来的地摊上卖的纪念品,质量堪忧。
清霜的体型算是娇小,不过成年人的T恤套在鱼肠身上还是显得太过宽松了,欧阳努力不去注意棉织物与幼女身躯间的间隙。
“寒月又偷偷溜进来干什么,”清霜歪了歪脑袋,“总不会是来专程欺负你的吧欧阳?”
局长您还真是料事如神,欧阳扶住了额头。
“欧阳小哥出了好多汗啊,”鱼肠举起了手,“是在和寒月玩游戏吗,下次记得叫上我。”
“小孩子不要多问!”欧阳心虚地擦了擦汗。
清霜狐疑地盯着欧阳,给了他一个你自己自重的眼神。
“寒月不是这边的人我管不到她,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要怪我。”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可怕,”欧阳解释道,“只是不太会表达而已。”
“看来你们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啊。”清霜的言语间似乎露出了一点小情绪。
“她教会了很多东西,让我成熟了许多。”
“再说我让你滚去她那里上班哦。”
“局长那就先结一下这个月的工资吧。”
“才一个月就想要工资,想太多了。”清霜轻轻踢了一下欧阳的小腿胫骨,即使这样他也忍不住想要抽搐的冲动,“而且你的工资还在这货家里。”
“在鱼肠家里?”欧阳问道。
“我现在就去找她姐姐要债,妹债姐尝这不是传统吗。”
好像没有这个说法吧。
“呜……”鱼肠抓住了清霜的衣角,哭丧着道,“姐姐一定会把我打死的。”
“闭嘴,你要是知道有今天就不要偷老娘的嫁妆本。”
“欧阳小哥……”鱼肠见清霜不吃她那一套,便把头转向了欧阳。
“不好意思啊,为了我的工资就牺牲一下你吧。”
“我把姐姐的私房钱偷出来怎么样?”鱼肠麻花辫一甩又冒出来一个主意。
“那就把你姐姐的私房钱当成利息吧,”清霜冷冷地说道,用幽怨的视线堵住了鱼肠的嘴巴,“现在就先把本金要回来。”
“欧阳你就乖乖看家,我马上就回来。”
清霜甩了一下她的白色马尾,毫不费力地拎着无力耷拉着脑袋的鱼肠走去了前方。
于是欧阳又陷入了无所事事的死循环,他走进房间打开老旧的CRT屏电视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是临近正午了,看来在寒月的结界中他真的是盯着那个女孩子的眼睛太久了。真是迷人的双眼,即使是让他再体验一次死亡的恐惧他也在所不惜。
电视中操着一口有些滑稽的普通话的男主持正滔滔不绝地讲着住在白漾桥头的顾大婶又因为隔壁李阿姨家的鸡啄了她家粮食而气愤不已破口大骂之类的家庭琐事,这是本地的小电视台,那个男主持也已经陪伴了小镇上的人不久的岁月,他现在正在受到谢顶病毒的威胁,每天起床都要看一看枕头上不是不又掉了头发。曾经他也学习过标准的普通话,不过大家反响平平,甚至有老人家直呼听不懂,于是他又用回了那半土不白的官话,就算受到新来的实习女大学生的奚落也只是笑笑。
顾李两家的事最终以握手言和作为结局,欧阳关掉了电视,这属于家乡的平静比任何波澜壮阔的经历都宝贵,世界上有无数新奇的冒险等着人们前去探索,但是家永远只有一个。在那里人们用着仿佛暗语一般只有自己人知道的土话,只要听到那些熟悉的音节,不论对方是男女老少,他都会感到无比的亲切。
欧阳看着自己手上因为大学的闲适生活而有所减淡的老茧,他有种难以忍耐的冲动想要重新拿起锻造的铁锤,在火炉边挥洒汗水,即使曾经他为了逃避这仿佛已经被安排好的打铁命运而跑去遥远的东南方的国际大都市念大学一样。在与寒月的接触中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能帮到清霜、帮到寒月的地方不多,而锻造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就去做,这是欧阳为数不多还剩下的优点。
他留下了回家的纸条,锁上了对于这里的居民只能当做装饰品的低矮白色篱笆围墙间栅栏,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找了一条依稀像是通往村子方向的小路前行,谁叫他是昏倒在半路被人像收破烂一样捡回来的,根本就不知道回去的路。
这次欧阳学聪明了,还带上了一瓶从冰箱里翻出来的乌龙茶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这路还真是远,”欧阳吐槽起了这不科学的里程,明明像是要走出揽翠山的怀抱时,眼前又是一片新的树林挡住了去路,“别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小哥说的没错啊,这该死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欧阳回过头,一个留着拉碴胡子的壮年大汉正朝他打招呼,他穿着的简单白色T恤被肌肉塞得满满当当,仿佛随时来一个扩胸运动便能爆衣增强战斗力。
从外面来的人吗,难道也是看到了清霜打出的小广告。比起欧阳,这样的体格才更像是专业的锻造师。
“是啊,走一天都走不到头的样子,”欧阳露出了营业性的微笑,“大哥从哪儿来啊。”
“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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