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瞧不起王宝钏的。王宝钏当了皇后,她却只是个西宫,为了长久之计,她只能暂且忍了。
但叫她去向王宝钏低头请安,她是绝对不肯的。叫自己的儿女每天向王宝钏请安,她也是不乐意的。便派了个宫女,说自己和一双儿女都病了,怕过了病气,不能向皇后请安。
林安安也不生气,道:“西宫和两个孩子刚到京城,只怕是水土不服。也罢,我左右无事,这就去看他们。”说着便吩咐宫女,带了一些礼物,去看代战了。
代战得到消息,便躺在床上装病不起,“劳烦皇后过来,真是我的不是。请恕我没力气,不能起身迎驾了。”
林安安笑吟吟地坐在床边,拉住她的手,道:“咱们是姐妹,何必如此客气?”
王宝钏昔年身为相府千金的时候,自然手部肌肤白嫩的很,可经过多年磨难,如今手部皮肤粗粝,堪比老树皮。代战却是保养得益,手掌如今依然细嫩光滑。
林安安这般用力握紧她的手,代战只觉得手掌就像被针扎了一般,一阵刺痛。她可不想忍受这般痛楚,忙将林安安的手一把甩脱,吩咐宫女,“还不快给皇后上茶,真是没一点眼力见儿。”
林安安也不生气,反而安慰她道:“奴才们不会服侍,说说也就算了,可不值当为她们生气。不然,若是气坏了西宫的身子,可真就是她们的不是了。”
言毕一笑,不等代战说话,又道,“西宫刚到京城,就病了,只怕是水土不服。也是,西宫是西凉国的公主,在西凉长大,有所不适也不足为奇。不过西宫面色瞧着确实不好,应当好好休息。好在西宫年轻,想必仔细将养将养就好了。”
代战听她“西宫”“西宫”的说个不停,简直要将一口银牙咬碎。另外一只手缩在袖子里头,狠狠地攥成拳头,指甲将皮肤都给抠破了,这才忍住当场翻脸的冲动。木着脸,说:“多谢皇后关心,我一定好好将养。”
林安安笑道:“这就对了,你还年轻,皇家后嗣还指望你呢。”又问代战生的一双儿女,“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代战忙道:“两个孩子也都不大舒服,还正睡着呢。”
林安安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过去看他们了,免得打扰他们歇息。”又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我就不多留了。西宫身子虚弱,不必起身送了。”
代战看着林安安远去,猛然起身,将梳妆台上的东西一把挥落在地,狠狠地说:“西宫,西宫,王宝钏,你是特地来羞辱我的吗?你得意什么?薛平贵心里只有我,用不了多久,我就是中宫。”
接下来,代战的“病”始终没能好起来。自然也没办法给林安安请安。
不过很快,她就从装病变成了真病。先是面部发痒,起了许多小红疙瘩,接着四肢无力,十分疲乏。
她是薛平贵心上的人,又是新鲜出炉的西宫娘娘,御医自然很快就去给她诊脉了。
几个御医一致认定,西宫娘娘这是水土不服,并无其他。
可是,不管御医开了多少药方,代战抹了多少药膏,喝了多少药汤,都丝毫不见好转,反倒越加厉害。
这下子,代战是真的要卧床养病了。
薛平贵初时见她面部红肿,还觉得十分心疼。为了安抚她,依旧留宿西宫。
但次日,薛平贵就对自己留宿的决定,感到无比后悔。因为他一觉醒来,猛然发现,怀里的女子,头脸肿的是正常人的两倍大,而且是个光头,所有的头发都消失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那个丑到吓人的女人,真的是从前那个娇媚的代战。
薛平贵深深地受到惊吓,连叫醒代战的勇气都没有,就落荒而逃了。并且留下了阴影,再也不愿见到她。
代战一觉醒来,本以为自己的脸会好一些,便懒洋洋地倚在床头,吩咐宫女:“将铜镜拿来,本宫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好些了。”
一个宫女应声去拿铜镜,另一个宫女帮着撩开床幔。
拿铜镜的那个宫女,瞧见她的头脸,还以为白日见鬼了。吓得连镜子都拿不稳了,“哐当”一声摔到了地上。
代战瞪了她一眼,骂道,“蠢材。”命令另外一个宫女,“你,将镜子给我。”
那个被她点到的宫女,也是吓得浑身发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代战犹未察觉到究竟是什么情况,骂道:“你们是撞邪了?一个两个的,连递个镜子都不会。要你们有何用?”
两个宫女也不敢回嘴,只是磕头求饶。
代战更是恼火,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鬓发,却只摸到光溜溜的脑袋。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也不倚在床头了,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又试探地再摸了一下,还是没有头发。
代战这下子慌了,也顾不上责骂宫女了。慌忙自己下地,将镜子捡起来照。
铜镜虽然不甚清晰,可她还是能够看见,镜子里头,是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更可怕的是,镜子里头的那张脸,那简直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一张脸。
不,这不是自己。自己一向美貌,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呢?
代战只觉得手脚发软,站都站不稳,整个人跌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眼泪流淌到脸上,更是刺痛不已。代战没法子,只能尽量克制自己,同时吩咐宫女,“快,去通报陛下,说我不舒服,叫他回来看我。”“你,快去太医院,叫御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