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敬礼的俞忱,忍不住笑出了声。
春饼这时候听到了有陌生人在笑,便突然汪汪汪的叫。
“怎么了春饼?”俞忱看着突然不停汪汪汪的叫着的春饼,也警惕的皱了眉。
春饼向那个草丛跑了过去,还没到,纪典就从里面走出来了。
他拍了拍肩膀上的草屑。
随后双手揣进兜里,他站在不远处笑着看向俞忱。
俞忱也看着他,表情有些可爱的呆滞。
在傍晚里,时间带走了今天的最后一抹橘色。天空微暗,似乎下一秒就能升起满目星空。
春饼在纪典的脚边转着叫着。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你想对我的小忱做什么?
可是纪典却难得平静的没有把狗踢开,因为他此时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快与黑夜相融的少女。
他似乎想通了很多。
“你...纪典,你怎么会来这里?”俞忱看着慢慢走近的纪典。
纪典没有笑了。他只是靠近俞忱,跨过了一道铁轨,最终站在她面前,弯下腰在她耳边说着:
“来找你。”
男孩低缓又撩人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和被吹拂的青草的沙沙声一起。
俞忱不自觉撇过了头。
纪典又抬起下巴指了指车厢:“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啊?哦...好。”俞忱呆呆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往车厢那儿走着。
既然是来找她的,就说明他有事情要告诉她,那就算是她的客人。
纪典看着俞忱的背影,单薄的。
没有了太阳的傍晚,还有点凉呢,不知道小姑娘穿个裙子冷不冷。
纪典跟在俞忱身后,仍旧没管脚边叫着的春饼。春饼见主人好像认识这个陌生人,还要请他进屋坐,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便委屈的摇着尾巴去吃晚饭了。
小姑娘推开了不知道怎么安上车厢的一扇薄薄的铁门,铁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橡皮筋做的门扣。
俞忱“啪嗒”一声拉开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接来电线的正吊在车厢顶上的摇摇欲坠的昏黄的灯。
纪典看着绿色的旧车厢,心里说不出口的滋味。
他跟着女孩走了进去。
车厢里的东西很少,里面被打扫的干净整洁,一面墙上还整齐的贴着报纸。还有一个木质小书桌,上面整齐的放着几本书和一个小台灯。
地上还有一个粉色的床垫,不大,上面放着粉色的被子和枕头。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柜子。
小姑娘平时住在这里吗?
“纪典?”
“纪典?”
俞忱叫着走神的纪典。
“嗯?”
“那个...这里有些小,你别介意,你先坐在这个凳子上吧,我给你倒水喝。”
俞忱说完把那个木质小凳子推给了纪典,然后准备转身去柜子那里倒水。
“我不喝水。”他也没坐,就靠在门边平静的看着女孩说。
“你那手臂怎么回事?”纪典从俞忱把灯打开后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的红印。
没等俞忱说话,他便冷着脸又问:
“是不是那个醉鬼打的?”
他早该想到的,那个醉鬼,他认识俞忱,多半就是她家里的人。
俞忱心里一惊。
“你...你见过那个人了?”她抱着手臂低下头又咬着嘴唇问。
“嗯。”纪典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应着,可是眼神却冰冷刺骨。
他知道了?虽然她跟他才认识没到一天,可...可是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也会跟他们一样讨厌她吧。
认识第一天就没给别人留下好印象,俞忱啊,你真是个倒霉蛋倒霉到家了。
俞忱另一只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裙子,咬着牙声音颤抖地问:
“你一定也很讨厌这样的我吧?”
“我是个...爸妈都不想要的孩子,我生活在这里,很脏的对吧?”
“他们都恨不得打死我...都...”
“没人觉得你脏。”纪典的话打断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追不上光,谁又愿意在黑暗里孤独的活着。
“想怎么活,想活成什么样,都是你自己决定。”
“没人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
纪典看着俞忱低着的头,小姑娘肩膀一耸一耸的,哭的委屈。
莫名觉得心像被无数条鞭子抽打了一样,疼得厉害。
他站在俞忱身前,手安抚在她的脸侧。
“俞忱。”
纪典叫着她。
“抬头。”
抬起头,然后骄傲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