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漪应声直直跪下,丝制的宫衣又如何抵得住这僵冷侵肌的地砖,一股钻心的寒意直逼澜漪心头。★???.ww. ?澜漪咬紧牙关,顾不得徐宓在一旁冷嘲热讽,见倪问筠双眸颤抖欲言又止心中瞬间燃起一股暖意,“倪姐姐你就别再为我求情了,你对澜漪的心意,澜漪铭记于心,只是眼下.......没事,跪上一个时辰没什么大不了的。”澜漪勉强在嘴角扬起一丝苦笑,这初春里的寒风是最伤人了的,如同刀子一般割在人脸上,好不生疼。
“呵!看来你顾澜漪这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徐宓见澜漪受罚心中好不得意,“不过......只可惜便宜了你薛又菱!”此时又菱躲在上官祺身后眼带梨花惊魂未定,见徐宓还不肯放过她,更是抓紧了上官祺不肯松手。“薛又菱,你上午那股劲儿上哪里去了?!你不是挺爱帮顾澜漪出头的吗?那一口一个澜漪姐姐叫得有多亲热啊!怎么的,此时此刻你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说完,徐宓以胜利者的姿态衣带当风而去。
周围渐渐静了下来,人潮散去风却更猛烈了,像一匹脱缰的烈马卷着落叶在半空里肆虐,打到身上像鞭子抽一样疼。.ww. ▼长春宫本就空旷荒芜,此时此刻更多了一份寂寥。澜漪见又菱、上官祺与郑滢仍站在寒风中,又菱略带哭腔问道,“澜漪姐姐.......澜漪姐姐是我连累你了.......”说着说着又菱又啼哭起来。
澜漪见此,心中更是不忍,“好了,又菱切莫再哭了,若是哭坏了妆容,嵇尚承又要怪罪了!此事,徐宓本也是针对我而来,她见我当众斥责她陷害李碧烟之事已是非常恼怒我了。若说对不起,应该是我向你说才对,若不是我惹怒了徐宓,你也不会当众受这掌掴之辱.......”澜漪见其他秀女已渐渐走远,怕此事牵连到又菱等人身上,急忙对上官祺说道,“上官姐姐,你们离开吧!若再不福榴台,指不定徐宓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澜漪见三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长春宫,心中慢慢平复下来。膝盖早已如针扎般麻刺痛,为了分散注意力澜漪只得傻傻望着四角四方的天空,“应该是我的错觉吧,这宫内的天空总比宫外的暗淡许多......”
“起来吧!我特意嘱咐嵇尚承将你留下,罚你跪上一个时辰也是给你长长记性,没想到如果不过一日便将我的话抛之脑后了?!”澜漪听闻身后有人说话,转过头竟然是荣公公,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温热。▼.ww. ?想来也是,算起来荣公公是宫中唯一熟悉的旧人了,一想到此,澜漪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容。“顾小姐,没想到你还能笑得出来?是我罚得不够重,还是徐宓闹得不够大?”澜漪见荣公公一脸正色,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便忙挣扎起身。
“啊.......好痛!”澜漪双腿钻心刺痛如同上万只蚂蚁撕咬一般,摇摇欲坠只得扶着宫墙。荣公公见此只是淡淡地说道,“顾小姐,我若没有记错的话,你入宫之前我已再三警告你万事要小心,凡是切莫强出头,可是你偏偏......刚刚若不是我让嵇尚承出来解围,你以为你能轻易被徐宓放过?!你真是太天真了!”荣公公见澜漪形式如此莽撞,竟也有恨铁不成钢之感。
“原来荣公公早已知晓了这一切,看来这宫中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澜漪心中不由惊叹荣公公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荣公公主子温愍皇贵妃所在的麟趾宫与秀女所住的储秀宫相距甚远,就算恪嫔娘娘割了李碧烟舌头的事情闹出了一些风雨,荣公公又是如何知道徐宓在此难?荣公公仿佛看出了澜漪心中所想,捋了捋衣袖便说道,“我人便站在你面前,有什么话想问便问吧,何必在心中胡思乱想?你且放心说吧,我能现身便说明这长春宫此刻便只有你我二人!”
澜漪见荣公公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参透人的心思,不觉渗出一丝冷汗,“敢问荣公公.......李碧烟现在........”荣公公没想到澜漪第一个问题便是李碧烟,不由沉下了脸,“我方才不是才说吗?莫要多管闲事,可你.......罢了罢了,我便告诉与你吧!那位李碧烟被恪嫔娘娘割了舌头后便自裁了!”荣公公如此轻描淡写说出李碧烟的死讯,到底什么才是这皇宫中最重要的?
“什么?!你说李碧烟已经自杀了?怎么可能........”澜漪不忍接受李碧烟惨死的噩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耳朵只得嗡嗡作响。“怎么会如此?恪嫔娘娘在宫中擅用刑法,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管?!”荣公公听澜漪此言,不由冷哼道,“在这皇宫之中唯一的生存法则便是权利,其余都是空谈!要说这管事之人,嘉靖皇后左不过训斥恪嫔几句便会不了了之,说到底只是没了一个没位未份的秀女,又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可怜了李碧烟的家人,嫔妃、女官与秀女自裁乃是大罪,李碧烟的家人估计难逃此节了。”
澜漪被荣公公一番话所震惊,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一般,“我原以为入宫能为我自己与母亲报仇,但我想得太天真可笑了!莫说获宠,连活下去都绝非易事!短短不到一日,我见到了恪嫔娘娘的狠辣、徐宓的假仁假义、李碧烟之死与疯了的魏慧妍,还有其他秀女的闲言碎语.......我想,光光应付一个徐宓,我便如此狼狈不堪,我.......”澜漪一说到此,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渗透了内衬,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荣公公见澜漪目光涣散,面色惨白如同枯槁一般,“哦?!听顾小姐的口气,你是怕了?!”荣公公渐渐靠近澜漪,他都能看清楚澜漪瑟瑟抖的肩膀。
“荣公公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试探我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