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白眼了,谁给起的这是。
我回到教室,看到她脸上还是红彤彤的一副便秘的表情看着我,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心血来潮地决定逗逗她。
我的桌子和她的桌子之间隔着半米多的过道,距离很短,我一伸手就能够到她。我故意很专注很深情地看她,她肯定也察觉了,但就是死撑着写作业就是不看我,也不回应,我故意使坏地碰她正在写字的手臂,导致她的本上画了长长的一道,看着她气愤的表情瞪着我,我很满足。
此后我几乎每天都上演着捉弄她的戏码,有时是用塑胶蛇放在她书桌里吓她,有时是用刮胡刀削她的发梢,有时是抽了烟故意用她的水杯然后告诉她我们这是间接接吻,打球后把满头的汗水甩到她脸上。看着她又羞又气的表情觉得又鄙视又好玩。
我就是不喜欢她这样的女生,外表和内在都没有一点女生该有的美感。她很老实,很胆小,我欺负她的事不敢告诉老师,偶尔也跟我顶两句,但是被我一吓唬也不敢说话了。
这样欺负弱者的缺德行为对于我来说有着很大的吸引力。就像是一只猫有些泄愤地捉弄着一只不容易捉到的老鼠。
我有时候看着她,觉得她实在是不好看,又黄又枯的头发,肉嘟嘟的脸上还长着几个分外扎眼的青春痘,眼睛也不大,蒜头鼻尴尬的挂在那里让人不想再看,她一笑露出不整齐的一排牙齿,因为她长得不好看,让我更有欺负她、看她出丑的欲望。
有一次我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点,因为我用水杯里的水浇了她的头发,她因为在全班面前出了丑,当时就哭了,然后气急之下也用水杯倒在我头上。我是遵从了自己的意愿让她出了丑,被这种变态的快感满足的同时也让我们俩一起感冒了,而且我居然比她还病得厉害,也难怪,毕竟是寒冬腊月里......更何况我还比她在门外多罚站了一节多课。
从那以后她更不给我好脸色了,我却有些贱骨头地一直腻歪她,我在这个位置上除了欺负她还有点意思,实在没别的可以干了。
但是,在别人眼里这样的情况却变了味。
我当时的女朋友认为我喜欢上了张海星,我跟她解释说我不是喜欢她,我觉得她丑,讨厌她的长相才去欺负她的,可是我女朋友就是不信,一次两次的我解释得烦了,就潇洒地放了她,放她去找个不会让她疑神疑鬼的男友。我没想到这样草率的分手会酿成那么大的后果,让我无法承受的后果。
之后的日子里,我还是一直乐此不疲地欺负着张海星,只是渐渐的,我们的关系缓和起来了。
我再没有在她因为不会做题烦恼的时候再去火上浇油地烦她,她也经常帮我撒谎向老师请假,虽然是我逼的。她冷了我就把校服褂子借给她穿,因为我又不穿,反正扔着也是扔着,可她还回来的时候我却发现原来破了的袖子被补好了。
渐渐地,我习惯了她。用她的水杯喝水,尽管她每次都是拒绝的;让她帮我的逃课找理由给老师请假,尽管她每次都是拒绝的;上自习课的时候,一厢情愿的给她讲荤段子,尽管她每次都是拒绝的。
关于我们俩的流言在班级里也是越传越盛,她每次听到都是一脸正气地澄清,脸上那表情禁欲得像是个遁入空门从此不问世事的小尼姑。
女生总是爱在这种若有似无的事情上矫情兮兮地纠结。我却无所谓,反正我又没有女朋友可误会,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没想到有人比张海星本人还要纠结在意这样的流言,以及会因为这情况做出了极致的行为。
在那个周五,快要放假的日子,我八年来第一次感到了自己那么的不淡定。
当平时木讷的学霸班长在一群人的簇拥中万分羞涩地把一封粉色的情书递给了座位上的张海星时,本来应该看笑话的我心里却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眼看着那封信离张海星的手越来越近,心里喊着,不要拿!不要拿!
班里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毕竟谁都不想错过这一幕高调的求爱,这热闹的氛围对被学习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学生们有很大的吸引力。
于是,凑过来八卦的人越来越多挤满了这边的过道,起哄声此起彼伏,学生们的身影挡住了我看她的视线。我不爽的情绪达到了顶点,忽然一种控制不住的情绪冲上大脑主宰了身体,我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吵死了,老子还要睡觉呢!”
然后我就把那封聚焦着众人目光的情书在众目睽睽之下,撕碎了。
我的头很疼,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恨一封信,那漫天的纸屑因为太小太轻,像那没来由的怒意一般飞旋在半空中经久不落。这异样的情绪也横亘在心头久而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