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翰来做什么?
罗开先心底能摸到一些脉络,却不确定,更不好和手下们评说。
而对方亲身来访,便是访客身份,指明要卫四郎前去迎接,以之前罗开先向外传报的卫四郎身份,自是没资格充大,所以该遵守的礼节是不能免的。
所以,心中带着一丝疑惑,罗开先还是重新出门翻上马背前去迎人。
碉垒防线北侧四百步开外,凌乱的雪原上遍是泥土、积雪和残血的混合物,一队骑兵正矗立在那里。
秦翰没带多少人,作为一国皇城的兵马总头目——皇城使,他不仅骑马出行,甚至只带了区区十八个随员护卫。
见到这种行状,罗开先也不矫情,单人匹马就迎了出去。
那边秦翰见到罗开先迎了出来,便驱马前进,离着差不多十余个马身的距离时,便高声喝道:“卫四郎,你灵州做得好大事1
安抚着公爵停下来,罗开先也不否定,径直回道:“不过千把人,何谈大事?秦将军言过矣,将军乃宋国一品勋贵,便是十万数十万人生死也等闲耳,缘何如此惊诧莫名?”
对这个时代的上位者来说,数千人命算是事儿吗?至少罗开先是不信的,他更愿意相信对方是为石元庆说情或者为宋帝探路的。
尽管,用一员大将军来探路并不稳妥,但谁叫这秦翰除了是位将军之外,还是内宦呢?用这样一个既通军事有深受皇家信任的人来与灵州人打交道,显然再合适不过。
秦翰脸上的神色为之一滞,却并未气恼,反而有些戏虐的盯着罗开先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若非你卫四郎只有百余众跟随,只凭这番气势,说是统军大将却也不差莫非你那灵州人等俱都如此堪称人杰?”
“人杰?老将军过誉,卫四不过尽职而已灵州人不受欺侮,不会委曲求全,宁可玉碎,不愿瓦全1打哈哈这种事情,不是罗开先所长,勉为其难也能说两句,不过话里仍旧透着锋锐。
“宁可玉碎,不愿瓦全?”秦翰有些失神的重复了一句之后,转而扫量了一下四周,尤其是西边不远处堆积起来的死尸,语气难明的继续道:“如今玉碎者却非你灵州人,而是我宋民”
“宋民?”罗开先咬住了这个字眼,驳斥道:“提着刀子汇集了三千人攻打民庄的民?将军此言何其亏心1
“哦,哈哈,老秦失言1几天前那次短暂的交锋,秦翰深知眼前这‘卫四郎’的难缠,听到这种指责的话语,也不恼怒,反而打了个哈哈,转换了口舌,继续道:“咱家亲身到访,只为与卫四郎一谈,不知庄内可有僻静所在,容你我一叙?”
“荣幸之至!将军请”罗开先坐在马背上施施然的拱了拱手,随手冲着南方虚虚一引,客套了一句,“未曾想我灵州自购入这所庄院,首次接待之官员竟是宋国统军之将卫四本以为某这灵州庄子仅有里长1之流会来到访”
他这话表面是客套,但话语背后的意思又何尝不是揶揄宋人的胆量与迟钝?
“哼1秦翰不置可否,只是鼻孔出气低低地哼了一声就算回复,实则心底暗自嘀咕,你灵州人如此凶悍,寻常哪个官吏敢登门?什么里长保长之类的乡老之流,怕是连靠近的胆子都欠奉。
不过心底这点不顺畅并不能影响秦翰的心情——做到他现在这个地位,哪会因为旁人几句话就乱了心境?
哼声之后,这秦翰却泰然自若地随着罗开先的指引催马走动了起来,仿若处身之处并不是曾经血色弥漫的杀戮场,而是春日草色青青的惬意牧原。便是路过数人高的碉垒之时,看到上面的烟熏与血渍以及垛口锋寒冷厉的床弩箭矢,也不过皱皱眉毛,便视若不见,甚至不曾开口询问其中武器的出处。
负责迎客引路的罗开先也没什么焦躁的,这秦翰不开口,他自也不会解说,对方摆明了是来试探究底,
从碉垒防线到庄院住所,大概有六七里,北风萧萧,马蹄踏踏,却是不便言语,所以两方虽并辔而行,却是一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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