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选择的是入梦啊。
低下头,身上插的两把刀刃明晃晃地亮着,眼前的人却不见了。不管了。现在没理由管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继续用意念支撑着自己,在那片虚空中寻找着入口。
终于。面前的一道门开了,白色的光一下子充满了眼帘,我来不及睁眼,但身体不由自主地扑向那片光明。
亮光处站着个人,黑色的影子,跟周遭的环境天壤之别。一开始以为是秦初一,但走进是才发现,穿的衣服不对。是古代的衣服,袖口上刺着绵长的交结图案,仔细看去,好像是水草……
钟起!
我整个人陡然一震,一下就收住了先前铺展的视线。不对不对,钟起已经死了,他还在我的扇骨里,被封印着,扇骨在徐巍手上,他不可能逃出来的。
那人回头,发髻高束,眉清目秀。
“又见面了。”他笑说。
我愣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身子活动不开,任由他在我面前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我说我过,我们没完的。”
我想开口说话,但竟然找不到发声的地方,茫然地像是一个从未有过身体的灵魂。
他慢慢向我靠近,视线下降,停在了我身上的那两把刀上,伸出手来,又加上了一把。
钟起不比青衣和叶佳禾,我内心深处对他有一种深深的恐惧,虽然没有感觉,但他把刀插*进我身体的那一刻,我还是禁不住一凛,但旋即稳住了。
他的动作很慢,一把刀插*进去,大概花费了一刻钟,像是绣花一般,慢慢的,再慢一些,一点一点插*进我的身体。
“吴恙,我死不了的。”
一把刀的尾端已近没入,他的手伸向第二把刀柄。
“活着的,未必是好的,死了的,未必枯朽。”
第三把。
“我总得留下点什么吧……”
三把刀没入身体,我的视线渐渐下移,最后只能仰视着面前的钟起。
陡然间,一阵剜心的痛从胸口肆意地发散开来,疼得我几乎站不稳,眼前钟起的面目越来越模糊,而背后的那一道门,也开始渐渐关上。
喉咙有感觉了,干干涩涩,疼的都能嗅出*血腥味。张嘴,我能感觉到嘴唇和牙齿,在一瞬间回到了我的口中。
我立即大吼:“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通道里回荡着这一声错愕的呼喊,从这一头传入,再从那一头返回到耳膜,像是弹力球一般,蹦蹦跳跳,回到了原处。我睁开眼睛,喉咙干的发紧。
“主事!”只一瞬间,徐巍的脸就充满了我的视线,我立即反应过来,我回来了。
秦初一呢?手心空空的,身旁也没人。
徐巍朝后头指了指,那头站着一个人,正仰头向上看着什么东西。“在那儿呢。”
我努力支起身子,晃晃悠悠地走过去,脚下似乎还不太稳。秦初一站着,一手拿手电,一手举刀,正在上面剜着什么东西。
“干什么呢?”我问。
他手下干的正仔细,没发觉我走过来,听到声音才回头:“醒了?”
“刚才……刚才怎么了,你怎么回来了?”
“徐景川把我放回来了啊。”秦初一说的如此轻松,我却听得云里雾里。怎么着,他在梦里遇见徐景川了?不对不对,进去之后,不应该自己就是徐景川吗?
秦初一看我疑惑,慢慢跟我讲:“我进去之后,在一个村子里,正好是晚上,走在小道上怪吓人的,就寻思着找个屋子躲躲。”
“看到一户门半敞着,就大胆地走了过去。你跟我说过,进入之后会是徐景川,一个铃医嘛,人家不会拒绝的。但那人却一把把我拉了进去,喊了声,‘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了?”
秦初一指了指上头的头骨:“绿脑袋呗。”
“后来我照了水,发现自己是村民打扮,并不是徐景川。我后来也见着他了,背着书架,确实是个书生模样。”
“我来不及等,心说你肯定会着急,连忙告诉他徐家的事情。”
我听得两眼发直:“他能理解?”
“那是,徐先生不愧是大家,一下就懂了,非但把我送了回来,还告诉我那那句话的意思。”
“哪句话?”
秦初一得以一笑,摇着脑袋慢悠悠地道:“启土,入龛,蒙青石,不厄,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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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么歪打正着的,竟然被秦初一给参透了,难道这话的意思,不是我们之前想的那样?
徐巍走过来,撑着脑袋看着秦初一,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一开始理解,都是顺着这句话念的,如果把顺序弄乱呢?”
弄乱?我脑袋里立马开始不停地重组,但总觉得念起来怪怪的,没有之前那么清楚。
徐巍也挖空心思在想着,头上都开始冒汗了,仍然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些反应都在秦初一的预料之中,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句话,翻来覆去,取七数,分别是‘石龛隐启’,倒过来是什么?”
“启隐龛石!”徐巍同学立马抢答,又立马补充道,“起因看石!在石头上!”
秦初一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有些道理,毕竟当初取出扇骨也是从廊石里头,但是……
“这里到处都是石头啊,哪块石头才是对的啊……”
秦初一摸*摸*我的头:“关键时刻傻了吧,这里除了石头,那个才能称得上跟石头相提并论?”
徐巍脸上的肌肉立马缩紧,俨然又是一副要抢答的姿态,被秦初一一个眼神给镇住了。他随即把眼神看向我,挤眉弄眼地似乎是在提示。
我心里按说你别这样了,提示都这么明显了我能不知道吗。
“骨头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