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汪夫人与西政辅乃是家中长房,居住在西府燕子矶。虽说是举案齐眉到底是天长日久恩情减,大辅老爷深宠九夫人与薄姨娘。
汪夫人笃信佛学,每日必要书写几页大大的“卍”字,这不又刚刚写好了数张,细细端详又不是很满意。西若嫣在旁边看着汪夫人安详的神情说道:“母亲今日的字写得可舒心?看起来倒像是心有所绊而不能豁达。”汪夫人说道:“手腕够不够硬全贫心念,思虑长不长远尽在筹谋,越是阅人无数越是习惯了大起大落,一切计算都在掌中,任他风雨欲来又怎能遮的住明日的朝阳?不可信不可靠的数之不尽,唯独这看似简单实则蕴藏万物的‘卍’字才能使我心安,镇住这所有的妖魔邪祟。”西若嫣道:“母亲的思虑犹如绵延不绝的山脉,滴水之间就能击退樯橹湮灭,看起来是退反而是为了他日的进。”汪夫人拿起墨尤未干的字又端详了一下说道:“烧了罢。”侍女楚依自拿去焚烧。汪夫人将笔墨搁下,整了整衣袖道:“你如何看待她此番进府的目的?她可是与你一样也是明年待选的秀女,我看她姿容样貌可是略微在你之上啊!”西若嫣狠道:“拦我路者必杀之,绝不留情!”汪夫人道:“你有这个心就好,日后若是到了宫中也自能生存,心慈手软是成不了事的,必要心狠意狠,眼藏锋芒,手握生杀,你不做天下第一谁又做得?”
侍女楚依回话道:“九夫人并薄姨娘过来了。”西若嫣自往屏风后躲藏。汪夫人从内阁走出但见九夫人身穿金线织就映日海棠并紫色云纱裙,头戴鎏金凤凰吐珠簪,耳佩翡翠清萍环,精彩夺目,气势如虹。薄姨娘一身淡绿打底,上绣几株别样汀兰,简单却不失细致,犹如空谷幽兰一般。汪夫人端坐于正中央,眉目和颜,浅笑如初,笑着说道:“二位妹妹神才飞扬,春风弗面叫人看了好生喜欢。”九夫人娥眉悠悠,轻摇紫荆团扇,手把扇珠浅笑道:“何来呢?不过是应个景,哪里及得上大夫人正襟危坐,稳居钓鱼台。”九夫人瞥了一眼王汪姽,嬉笑道:“昨日老爷偏生与我把盏,安歇的晚了,不觉眼角竟横生了一丝皱纹,芳华早逝,已实在是不年轻了。”汪夫人笑道:“妹妹你深得老爷宠爱,日夜侍候也确实是辛苦了,不过妹妹你尚且年轻哪里轮得到妹妹你说老了,你若老了,我们岂不成了任人厌弃的腌臜老太婆了。匡你又有五公子傍身,还有什么不舒心的,倒是安安心心的做你的九夫人吧。”九夫人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嗤笑道:“多谢夫人关心,您的话可是比老爷的你侬我侬中听的多,倒叫妹妹好生受用。”
九夫人与薄姨娘辞了汪夫人。西若嫣从屏风后转出恨恨到:“看她猖狂的,什么小门小户也配在这里耀武扬威!”汪夫人道:“管她做甚,先一个一个料理了在来个秋后总算帐,到那时方知道我的手段。”
九夫人不齿道:“汪妇就是包藏祸心,这般违心之话竟也说的出口,还当真以为她是安的好心,菩萨心肠,不过是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罢了。”薄姨娘不曾言语,自顾自的走着。九夫人叹道:“倒是妹妹你心地善良,不争不强,天生的好脾性。我却不同,那汪妇越是一本常态,故做大度,我越是觉得可恶可憎。”
这九夫人本姓仇,小字九儿。因她是阳年阳月阳时所生,又正好应着重阳佳节,所以取名仇九儿。因为这仇字不好听,怕冲了忌讳,到了府里人都唤她做九夫人,便隐了那个仇字。
薄姨娘又别了九夫人,回到了居所楚淑冰芬轩,端做与妆台前,瞅着铜镜中的自己,把花奁中的珠花尽取了出来,摆放与妆台前。有各色花样,粉黛,朱桃,赤云,白芷,绿珠,墨莲,香兰,薄姨娘把这些花样依次簪在头上,又取了下来,复又依次簪上,复又取了下来,如此来来回回。侍女芷砚瞧见了疑惑道:“姨娘这是怎么了,是否哪里不妥当?”薄姨娘抚着面颊说道:“这些珠花不过是些女儿家的玩意罢了,随意摆弄,消遣时光,趁着这韶华不负,尚有恩情。指不定哪一日就随着落花一般荡然无存了。我既不像大夫人那般稳坐泰山,又不像九夫人那般昭然若揭,把满满的心思都穿在了身上,戴在了头上,只求这火莫要烧在我身上罢了,我一无娘家,二无子女,只有这薄薄的恩宠,我也只能牢牢的攥着这恩宠,但愿余生安稳,仅此而已。”薄姨娘看似清简,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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