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婢女越过云伊将手中以绸带扎好的花递给薄纱掩面女子时,冷冷看了云伊一眼。
云伊被这一眼看的很不舒服,她觉得婢女的目光仿佛毒蛇盯上猎物时的目光。
想到毒蛇,她不由伸手摸向了她的小腿处,不经意间,她将膝上的丝帛画掉落地上,看到丝帛画,她反应过来,刚刚婢女根本不是在看她,是在看她膝上的这幅丝帛画。
联想到老者对她说,南侯居所眼线多,她顿时反应过来,这个婢女现在进来根本不是为了送什么花,而是为了进来看看南侯有没借机向她传递消息。
想到这一茬,她看向薄纱掩面女子,“清露,麻烦你了,再去替本侯将金疮药取来。”
薄纱掩面女子神色自若,似乎对垂眼婢女监视她的行为一无所知。
云伊想着提醒女子几句,并将老者那块帕子交给她,可不等她开口,垂眼婢女走后,薄纱掩面女子不经意间瞥向座屏看了一眼率先开口,“姑娘,看到你发间的这枝花,本侯就不由自主想起了盛华小时候的趣事。”
云伊不明其意没有答话,她攥着手中的帕子想要交给女子,却不想,女子取出一枝叶子上沾着点点露水的万代兰走向她,状若无意的替她整了整衣裳。
“盛华小时候顽劣,像个男儿一般,因父王膝下无子,便最是疼她,父王的疼爱加上她本身又天资聪慧,很快就自视甚高,变得目中无人起来,母后惜才,又怜她生母去的早,便严厉的教训了她,先罚她抄道德经,又罚她挑水砍柴,以磨砺她的心性,不久,走偏了的盛华被母后矫正回来,同时,还学会了谦恭礼仪,百花中,她本和本侯一样喜爱万代兰,因着一个谦,她退而求其次选择千代兰,并在院里种了一片千代兰。”
“盛华小姐……”云伊听了心里一阵怅然,她并不觉得其中谦让值得效仿。
爱而不得,退而求其次……可分明,那不过是普通的花,盛华小姐的行为,像极了三岁小孩闹脾气发泄不满。
想要回女子些什么,却看见座屏边上有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原来,南侯这里的眼线,不止垂眼婢女一个。
见云伊不再答话目光看向座屏,薄纱掩面女子取下云伊发间的那枝千代兰,换上了那枝叶子上带着点点露水的万代兰。
“姑娘,你腿上那毒蛇咬到的伤可感觉好些了?”薄纱掩面女子又道。
“已无大碍。”云伊收回望向座屏的目光,看向面前女子摸了摸腿上的伤处,“只是……”
她腿上伤口是在昨夜救姬子悠时被坑里盘踞的蛇咬的,至于她为什么三斤半夜去树林,自然是月明星稀月如圆盘,适合赏月。
至于半夜不怕危险,自然是早在来树林歇息初,她就已将附近巡查了一遍,早确定了附近没什么猛兽,没什么毒物。
按理说,她不是个粗心之人,所以直到现在,她还坚持,那条咬她的蛇无毒。
“姑娘,你是不是觉得奇怪,这附近哪来的毒物?”薄纱掩面女子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
云伊点头,“伊虽不是什么能人,但学医多年,自认毒物和无毒物还是能分辨清的,即使伊分辨错了,那片树林附近的毒物毒性也不强,不足以使伊从昨夜昏睡到正午。”
“姑娘说的不错,以前这一带别说毒蛇,连个毒蘑菇都没有,可是……”薄纱掩面女子回到漆案旁,“三年前,无毒物不知何因有了毒性,毒性初时不强,过一两天就自然而解,可渐渐的,毒性越来越强,直至有一次去附近拾取木柴的妇人中毒差点丧命,本侯就下了不许百姓去那的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