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当年他还在京都时,曾见过季辞一面,彼时季辞尚在襁褓,见了人只会“咿咿呀呀”地叫。
那时他与白家兄妹关系亲厚,也算是从龙之臣,白柘登基,论功行封,要他位列三公。
当时朝堂余孽未清,明争暗斗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夫人一句怀念家乡清闲,他便辞绝了重任,举家回到埋玉,做起了七品县令。
阔别多年,物是人非,白家兄妹竟然还记得他。
只是这样的铭记,在眼下关头,算不得好事。
长公主也瞧见了门外藏着的娇小身影,她垂眸深深望了季辞一眼,温声道:“阿辞,去找妹妹玩。”
季辞“哦”了一声,沉着脸往外走。
身后,长公主不放心地扬声叮嘱:“不许欺负妹妹。”
“知道了!”季辞头也没回。
待两个小身影追逐着跑远了,长公主才回头歉声道:“这孩子,被我和驸马宠野了。”
蔺如春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男孩子嘛,正是顽皮的年纪。”
长公主面上愁容更甚:“我与驸马只得这么一个孩子,不求他富贵荣华,只求他平安长大,便一直对他纵容宽待。”
她眸中泪光盈盈,面容却坚毅沉稳:“倘若献王逼宫,我和驸马定会拼死守住宫门,我夫妻二人绝不畏死,只怕连累阿辞!”
话说到这份上,蔺如春已知晓她的来意。
思索之间,长公主却忽的跪地,泣声道:“我白湘灵此生从未求过人,若非走投无路,绝不会来叨扰蔺先生,阿辞虽然顽劣,但绝非生性奸恶之人,还望先生收留阿辞,给他一条生路!”
蔺如春吓了一跳,忙道:“长公主快快请起!”
长公主岿然不动,固执地抬眸望着他,大有他不同意便跪地不起的架势。
见她泪眼婆娑,蔺如春叹出一口气,沉重点头:“既然如此,便让阿辞留下来吧。”
他心里明白,长公主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群狼环饲的朝堂之上,这位长公主从无畏惧,坚韧勇毅,十年如一日辅佐白柘。
但她不仅是辅国长公主,更是一位母亲,面对自己的孩子,再刚毅的心也会柔软下来。
他敬佩长公主的大义,亦为这样的一位母亲感到动容,便应允了她的请求。
长公主大喜过望,拜谢道:“先生大恩,我夫妻二人定当铭记于心,若还有机会,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剩下半句话她没说出口,但两人都心照不宣。
若无机会,那就是她和驸马双双战死,从今往后,蔺府便是季辞的家。
院中,蔺沉星和季辞几乎同时累倒在地。
就在方才,季辞刚从厅中踏出来,便忘了长公主的吩咐,对着蔺沉星恶劣地唤了声:“小矮子。”
新仇旧恨叠加一起,蔺沉星当即怒了,举着一根竹竿,从院中将他追出巷子,又从巷尾撵回来。
谁也没打着谁,两人便已虚脱无力。
季辞缓了几口气,才睨着她道:“你还挺能跑的。”
蔺沉星转眸瞪他:“彼此彼此。”
没好声地说完,她又忍不住去扫量他。
心想着,他也就比自己高了两个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她再长四年,也一定能长到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