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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石洞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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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中,这世间本是一片黑暗的混沌。

    传说中,其后四万八千年,有巨神盘古开天地,化山川;再过四万八千年,有女娲抟土造人,补天济世。

    传说中,这世间第一束光,却是生于最黑暗处。

    此时守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正在失去力气,缓缓下沉,只见周围一片黑暗,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没有了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可他竟不觉得害怕,只是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疲累,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般。

    他的神志也在慢慢模糊,只觉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包围着他,很温柔、很小心,令他感到一种异样的舒适感。但那东西也寒冷如冰,正缓缓吸吮着他身体里的热量。

    他只觉得全身好冷,寒入骨髓,仿佛不止身体,就连心也冷了,似是要死了的感觉,似乎只要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要死了么?

    忽然间眼前一亮,一束光照射而来,却不知是从哪里照射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那束光慢慢微弱下去,终于化为乌有。

    他也终于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迷迷糊糊中忽觉全身湿透,胸口、右臂、额头与双腿三处尤是剧痛难当,体内的寒冷与千万根针扎般的刺痛也在隐隐发作,不禁哼了一声,痛得清醒过来。他睁开眼来,环顾四周,不由得呆了一下。

    原来此时他正躺在一个封闭而潮湿的岩洞中,钟乳倒挂、怪石突兀,不远处是一个幽深水潭。他环顾四周,只见洞边全是坚硬的乱石,壁上石头似乎含有什么发光的东西,照得洞内颇为亮堂。

    这时记忆开始缓缓流入脑中,徐徐流转。他想起了雾山之战,想起了自己与亥青和戕白将的战斗,想起了自己是如何被那两尊凶神打成重伤,但关于自己如何来到此处,脑中却是一片模糊。

    他微微一动,只觉双腿剧痛不已,原来双腿均已折断。他疼得龇牙咧嘴,心想:“好痛!不过看来是女娲救了我,才让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仍是大难不死。我当真是幸运至极了。”又想:“难道战斗已经结束了?雾山......雾山赢了么?不......那些凶神杀死了雾山五位长老,我也败了。雾山不可能守得住......那么现在陆琪他们......”想到此处,一颗心登时狂跳起来,脑中不住浮现竹林中的一栋栋木屋与那时官兵攻山杀人的景象,当下咬紧牙关,强忍剧痛,缓缓坐起,却牵动了胸口断骨,不禁“啊”的一声惨叫出来,身不由主地再次躺了下去。

    他直挺挺躺在地上,待得胸口剧痛稍减,便将装着“凝血止伤丹”的袋子唤于右手,一只没伤的左手接过袋子,费力打开,拿出一颗丹药,服了下去,随后运功。过不多时,只觉右臂、胸口与双腿的剧痛缓缓消失,几处断骨堪堪愈合,周身伤口也传来阵阵麻痒,慢慢合闭。待得他身上的伤都治愈以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他又拿出治疗寒毒与治疗生死符的丹药,先后服下,旋即运功治疗。亥青那一掌让他受伤甚重,导致寒毒与生死符同时发作,好在他那时用“金刚罗汉衣”挡下了那一掌,才不至于受到严重的内伤,是以他此时依旧能照常运功。不一会,体内的寒毒与生死便被抑制了下去。

    隔了良久,守吐气三下,结束运功,大声说道:“须得尽快出去,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凝神察看洞内景象,却看不见任何出口。守大感奇怪,瞥眼间看见那座水潭,当下奔到水潭旁,观察片刻,忽然想到一节:“莫非我方才摔下大树,掉入雾山的河里,结果随着河流被带到此处了?”

    事实的确如此。那时戕白将舞动双斧,扫除了木刺与水珠的攻势,但发出来的冲击波也将使那巨树分崩离析。他那时摔下了大树,下坠良久,竟落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之上。他从如此高山摔下来,下坠之势何等凌厉,这一下虽然大难不死,却又将数根肋骨摔断。那一下剧痛令他没有抓稳大树,又继续摔了下去,又下坠良久,便摔入了雾山的河中。长玄峰何等高山,这一摔冲击力何等猛烈,守双腿一齐折断,笔直沉入水底,最后给水底的水流冲到了此处。

    守将脑中零零碎碎的片段努力拼接起来,终于记起了此前的来龙去脉,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若我是掉入河里,又是如何进来的?”蓦然间想起自己迷迷糊糊中似乎看见了一束光,仔细回想,依稀记得自己那时似乎看到了一个水洞,暗忖这其中定然大有蹊跷。

    当下纵身入潭,往深处潜去。那潭底越深越寒,缓缓吸吮着他身体里的热量。他又潜了一会,只见四周蓝森森的都是玄冰,水温极寒,冻得他身体几乎失去了知觉。突然间一束光照射而来,他心中一动,连忙往那束光游去,哪知才游出一两丈距离,便觉身体被冻得动弹不得了,而潭底浮力太强,费尽全力冲了数次,也始终无法到底,只觉气息短促、肺部灼痛,手脚寒凉,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回上潭边,抱起一块大石,再次跃入。

    这一次急沉而下,猛地里眼前一亮,光亮处果然是个孔洞。守连忙抛下大石,手脚齐划,往那孔洞游去,哪知水潭寒冷无比,不一会便将他身子冻得失去了知觉。水底浮力又是极强,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只不过再游了数尺。他卯足劲,又奋力向前游了数尺,却终究敌不过水底激流,被一股急流卷了上去,回到岩洞中。

    守不甘放弃,歇了片刻,便抱起岩洞中最大最重的一块石头,再次跃入潭水。这次下沉速度更快,离那孔洞也更近,守心中一喜,抛下大石,用尽全力往那孔洞游去,然而潭底寒冷,浮力极强,守游了片刻,即便使出吃奶的力气,却也再也不能前进,又费力游出两尺,便只得随着浮力而上,过不多时,波的一响,便又一次回到了岩洞中。

    守坐在潭边,叹了口气,心想自己那时摔入河水,一定是沉至水底,结果被水底湍急的水流带入冰窖,通到了这岩洞中,而眼下潭底这条路是决计走不通了。他正自苦恼无奈,瞥眼间忽见这座岩洞左侧有个长长的隧道,心中一动,起身便往隧道口走去,向里窥探,但见隧道在不远处拐了个弯,看不清里边的情况。他心想:“反正水潭是出不去,看看这里是什么。”当下缓步往隧道里走去。

    只见这隧道中到处是岔道,守行了片刻,只觉脚下越走越低,愈发潮湿,再走了半晌,道路陡峭,竟是笔直朝下,若不是守脚下功夫了得,早已摔了下去。又下降约莫半个时辰,道路渐平,湿气渐重,到后来脚下更是传来淙淙水声,又不多时,水没至踝,越走水越高,从踝渐至腿,从腿渐至腹,从腹渐至胸,从胸渐至喉。又行片刻,忽然脚下踏了个空,身子猛地下沉,一股水流猛冲向嘴边。

    守大吃一惊,脚下连忙用力一蹬,勉强浮在水面,只听得周围水流轰轰声发,这地下潜流声势惊人,他被水流一冲,立足不定,只得随波逐流,一会向东,一会向西,不一会便不知漂到哪里去了。又过片刻,守借着壁上发光的石头一看,只见面前赫然是一道石壁,不禁大惊。眼看就要撞上,他不及细想,闭住呼吸,使出一招“定身诀”,潜入水底。

    这地下潜流声势虽然惊人,却并不如何深,他也看不清周围自己究竟在往哪个方向走,便凭着感觉,一步步向前而行。过了约莫一顿饭功夫,只觉气闷异常,渐渐支撑不住,喝了一肚子水,所幸地势渐高,不久便露口出水。他越走,水越低,自喉至腹,渐与腿齐,又走了一刻钟功夫,道路忽陡,竟是笔直朝上。

    走了一个时辰左右,还不见出口,守心想:“这条路也忒长了,难道是在山腹中么?如此之高,似乎比长玄峰还要高了许多。”又走了约莫两三个时辰左右,道路渐平,通道渐窄,再走了十余里,前方越走越亮,终于在一个山洞钻了出来。守走了这般久,只觉双腿酸痛欲裂,全身筋疲力尽,不由得倒在地上喘息不止,过了良久,才抬头游目四顾,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这里竟是个山谷,四周高山环绕,陡峭险峻,决计无法攀援出入。放眼望去,但见浓荫匝地,花光浮动,红花绿树,交相掩映,空中漂浮着清幽花香。

    他忽然想起一事来:雾山山脉中的高山峻岭数不胜数,其中有一座名叫‘神隐山’的山峰更是高大巍峨,就是长玄峰在其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就是从宗景山也能远远看到。神隐山直插云霄,山顶终年云雾缭绕,故而山下之人并不识得山顶真容,而神隐山山势极为险峻,是天下地势最险之地,是以无人敢去爬到峰顶一探究竟。

    他心想:“难道这便是神隐山了么?不曾想那长长的隧道尽头,竟会有这样一个洞天福地,怎么从未听人讲起过?”往里处缓步行走,观望四周景象,过了片刻,只感腹中饥饿,便在一棵矮树上摘了几枚不知名的果子,咬了一口,但觉爽脆香甜,鲜美绝伦,只是此时他心烦意乱,胡乱啃了几口,便继续往山谷里处走去。又行了两里多路,忽听得不远处传来轰轰之声,循声走去,只见峭壁上有一道大瀑布冲击而下,宛似一条大玉龙,在阳光下照得银光闪闪,泻入一个碧蓝水池中,甚是壮丽。忽然泼喇一声,池中跳起一条大白鱼,足有一尺多长。守连忙伸手去抓,哪知那大白鱼滑腻异常,几下扭动,便挣脱了守的掌握,窜入水中。

    守看了半晌,转身去寻找出口,然而除了方才进入山谷的洞口,四周高山严丝合缝,令人插翅难逃。他寻至晚上也寻不到出口,甚至几次试图攀上四周高山,然而每次爬了六七丈高,上面崖陡如壁,寸草不生,哪里还能再爬上去?他回到地上,只觉筋疲力尽,心烦意乱,脑中一直担心着陆琪等人,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一棵树下便昏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得一阵咕噜咕噜声,似是野兽发出的声音。守心中一惊,急忙跳起,定睛一看,只见面前赫然是十余头狼。

    只见那十余头狼个个有如成年马般大小,四肢粗壮,尖爪流光闪动,全身毛发黑里透红,血盆大口,獠牙如刀,先头那头狼体格比余下十几头狼还大,显然是狼群的王,只见它头上一只角呈玄黑色,宛似尖刀利刃,在那黑色之下,隐隐有着血丝一般的脉络。守大吃一惊,登时想起《天地纲目》中有所记载:雾山有恶兽焉,其状如狼,毛发黑里透红,名曰血狼,是食人。其狼王有角如兕,能驱精血之力,嗜血成性,凶戾无比,去角便亡。想来这群狼便是所谓的“血狼”了!

    只听那血狼王嘴里发出咕噜咕噜声,龇牙咧嘴,狰狞可怖,忽然一声大吼,脚下一掀,扑将过来,速度迅猛无伦。守一凛,急忙侧身闪避,堪堪躲了过去。血狼王扑了个空,再吼了一声,血盆大口再次咬来。守闪身绕到血狼王身后,唤出无锋剑,一剑下去,便将血狼王一条腿卸下,血溅遍地。

    正在此时,余下十几头狼也纷纷咆哮着扑将而来,守迎上前去,一挥剑,抢在前头的几头狼首当其冲,横尸当场。后面的几头狼见同伴身死,却完全不怵,大声嘶叫着,将守团团包围起来。守右手挥动无锋剑,左掌唤动火之力,“砰砰”、“呼呼”声响成一片,顷刻间又有数头血狼被打死。

    便在次数,忽听得血狼王又咆哮了一声,跟着阴风拂来。守一凛,回头只见血狼王已经扑到跟前,一张血盆大口猛往他左臂咬落。守情急之下只得扑倒在地,才勉强躲过独角狼王的獠牙,却觉余风与腥气擦过左臂,若不是躲得够快,只怕一只左臂已被咬下,当真是凶险之极,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当下纵身跃起,唤动金之力,双掌平推,两把金剑凭空生成,破空飞去。哪知血狼王又一声咆哮,身上红光大盛,两道红色异芒迎着金剑飞去,只听得砰砰两声,两把金剑应声落地。

    守大吃一惊,却见血狼王缓缓升至半空,头顶的独角缓缓变为玄青色,一条条细小的血红色小线在表面下清晰可见,如血丝一般,而角与头的连接处一片暗红,仿佛凝固了的血污,非常难看,甚至有些恶心。只听得血狼王一声低吼,刹那间山谷中阴风大盛,腥气大作,半空之中隐隐之间竟还有鬼哭狼嚎之声,似有无数只怨灵在哭叫,而那些死去的血狼也纷纷化为血水,往血狼王的角腾空飞去,霎时间半空中血腥之气更盛。随后只听得呼呼几声破空之响,只见几团血雾朝着守迅速卷来。

    守连忙躲到一旁,双掌平推,两团火球飞往血狼王。血狼王吼了一声,闪到一旁,那火球势头不减,直直飞去,只听得砰砰数声,又有几头狼避之不及,被烧得干干净净。血狼王大吼一声,一双前爪迅速抓来,只见红光大作。守急退数步,哪知几道红色光刃从血狼王爪中激射而出,破空而来,哧哧声响,他心头一凛,只一跳,便躲了过去,只见那红色光刃擦地而过,最后撞在一棵大树上,只听得喀喇喀喇数声,那大树应声倒地,已被劈成了三段。

    守心下骇然,眼看血狼王又猛扑过来,一爪抓来,当下矮身急冲,从血狼王身下钻过去,随即一跃而起,唤出无锋剑便往血狼王的角砍去,哪知血狼王忽然回身,张开血盆大口便咬了过来,守脸色大变,收起无锋剑,左手变招,一招“天降伏龙”打在血狼王天灵盖上。血狼王吃痛吼了一声,四爪着地,忽然翻身过去,尾巴急扫,只见红光在半空中一闪,登时一股腥风刮来,守刚刚落地,站立不稳,登时被推出数步远,脚下不定,倒在地上。

    血狼王回过身来,一双眼睛贪婪地盯着守,嘴里发出咕噜咕噜之声,前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守想要站起躲避,哪知体内似乎有股怪力在吸吮着他浑身的力气,令他使不上力。他惊愕之余,便知血狼王正在驱动精血之力,吸噬自己精血,更是又惊又怒又惧。只听血狼王又咆哮了一声,再次猛扑过来。守一咬牙,勉强一跳,退了十步远,哪知那血狼王速度极快,守还未落地,两只前爪便已搭到他面前,将他扑倒在地,双爪将他死死摁在地上,张开血盆大口便咬了下去。守只闻得浓郁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心中惊恐骇然至极,手一翻,唤出无锋剑,向上一送,无锋剑剑锋何等锐利,登时贯穿了血狼王身躯。

    血狼王吃痛大吼,脚下踉跄,将守松开。守又一脚,将血狼王踢到一旁,一跃而起,唤出一把金剑,只一剑,便将血狼王的角卸了下来。这一剑使了全身力气,守只觉体灵力气依旧在迅速流失,身子虚脱,头重脚轻,眼前时亮时暗,勉强走了几步,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守迷迷糊糊中只觉全身暖和,甚是舒适,悠悠醒转,只觉阳光耀眼,原来已是白天,空中似乎还飘着丝丝血腥味。守闻得血腥气息,微微一惊,登时清醒了大半,坐起身来,只见血狼王的尸体就躺在三四丈外,而其他血狼早已不见踪影。

    守呆了片刻,起身来到血狼王的尸体旁,捡起掉在它腹边的无锋剑剑柄,正要离开,瞥眼间忽见血狼王腹部伤口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心中奇怪,凑上前去,才看见血狼王腹上有个大疮,散发着阵阵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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