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苍老【九】

    这早己注定是不会开心的一餐。

    小雪撇开小莉跟在我身边坐着，小莉也只好坐过来。我的左手边隔着一条椅子坐着梅子。

    张娟拼命的给我倒酒，小雪一个劲拼命的劝我别喝然后收给小莉，应该很像一个女朋友关心自己男朋友的样子。我也装模作样的给她夹菜，然后她又放回我碗里。

    时至今日，我已经不知道小雪那天的假戏有多少是真做的。

    “我兄弟就是跟别人不一样，自己花钱买不开心让大家开心。”张娟看我没有什么心情，开玩笑说了一句。

    “大家先吃好喝好，然后该走的走，愿留的留。”我没有心情开玩笑，倒了一杯白酒站了起来自己一饮而尽。

    小雪又给我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

    “让过去过去，让未来到来！这句话我是说给你听的，与其它任何人无关。”小雪举起杯跟我说。

    我拿起她倒的那杯喝喝了下去，摸起烟点了一支。

    这是小雪今天惟一喝的一杯酒，然后大家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小莉今天挺听话的，没给我惹事，基本上把我和小雪的酒全包了。

    买单时我给小雪钱包让她去买单的，这种动作我们几个人里已经习以为常了，当然，以前我不会给小雪，我只给海英，但最后总是莫名其妙的就落到小雪手里。

    我不知道梅子看着我们像不像恋人，如果她曾经也是我恋人，我想她也能看到，小雪比她做的更好，一直都是我宠着她让着她。

    今天我依然是在让着她，我最后也没有生她的气，我今天让她死心离开我身边。

    估计小雪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临时女朋友合不合格，其实，不要小雪扮演什么角色我知道梅子也会对我反感。

    到了大路梅子说她原地等车。

    “那你就先送你同学上车吧，网吧的事你知道的我就先走了不陪你一起送她了。”小雪拿回自己的包跟我说，然后自己先走了。

    当小雪从我手里拿回自己的包时我才发现我手里还拿着她的包，这真不是像刚才吃饭时给小雪夹菜要做给梅子看的，我只是习惯了她跟我在一起时我总是帮她拿着包，可是今天的包换了主人。

    我突然一下愣在原地。

    “别说老娘我不帮你，你是要送晓梅上车还是去追小雪？你要追小雪我就帮你送晓梅，你要送晓梅我就去帮你陪小雪。”小莉问我。

    我跑去追小雪了。

    “阿墨，姐姐我今天服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小莉在后面大声叫着。

    我回头时，看到梅子没有站在那里，而是已经朝着我们的反方向走了，只见背影。

    我没有半点不舍，不属于我的东西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即便我依然喜欢她，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做任何决定都与梅子无关了。

    “你应该送送她的。”小雪跟追上的我说。

    “不送了，让她走吧，两个人站在那里不说话挺尴尬的不是吗？”

    “那你和我这个假女朋友一起走不尴尬吗？”

    “还没到两个小时。”我看了一下手机说。

    “你就真的没有什么想跟她说的了吗？”

    “早就没有了。”

    “以后这种傻事就不要再去做了，我挺心疼你的。”小雪叹了口气。“作为你的假女朋友我也应该假心疼一下你的是不是？”

    “说了还没过两个小时，你依然是我女朋友。”我又拿起小雪的包说。

    “你为什么总是斤斤计较？就差十几分钟了，非要那么较真吗？”小雪依然愿意让我拿着。

    “我任何事都不会斤斤计较，除了感情！谁做我一分钟女朋友，我就真心对谁好一分钟。”

    “我要喝奶茶！”

    “可以。”然后我拐进了奶茶店，小雪站在那里笑着等我。

    “要两杯。”小雪叫，因为小莉已经跑过来了。

    “喂，小雪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你有问过我同不同意了吗？我虽然知道小雪喜欢你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出你是喜欢小雪的，让人甩了拿我闺蜜垫背是吗？”

    “喝杯奶茶堵住你这臭嘴，虽然牛奶和你这嘴一样臭。”我把奶茶塞她嘴里。

    “喝完这杯奶茶差不多就不是了。”小雪解释说。

    我回头时已经没有看到梅子了。

    “别像一些人一样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人家已经上车了，不知道人家有多恨你，反正人家没有留任何一句话要我带给你的。”小莉看见我回头说。

    “我没碗也没锅，从现在开始，谁要是敢在我面前提谢晓梅三个字先问问我拳头。”然后把手机卡拆了丢进垃圾桶里。

    “咳咳，奶茶还剩一半，其实味道还不错。”小雪假咳了一声。

    “你自己跟这八婆解释一下。”我把包还给小雪说。

    “你真是只王八蛋，用完就甩。”小莉狠狠踹了我一脚，没有脚下留情。

    “你不是说我拿得起放得下吗？”我拍拍裤角上的灰说。

    “回去好好哭一场就好了。”小雪跟我说。

    “我为什么要哭啊，我上网去。”我不会哭，但是我肯定是没有心情回家写字了于是决定和小雪一起回网吧看书，只有看书我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我看到一篇很有抒情的散文，于是，我把自己的QQ网名从［疼你一辈子］改成了［风里来的人］

    已经没有人需要我疼她一辈子了。

    我喜欢那天从姐姐家出来时在经过榆树下时吹起的那阵柔风，我怀念那天晚上在山上陪惠子看星星时的那一股凉风，我愿意做那天在小雪出租屋我打开窗子时吹过的那一种清风。

    “好听吗？”我问小雪。

    “你成熟了。”小雪在听完我的解释后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板娘突然推开门开来用一种很严厉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老板娘是知道了我今天把她网吧关了的事。

    “程墨你今天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网吧是能说关门就关门的吗？要关门那我还要请人守网吧做什么？”老板娘的脸色很不好，语气也很不好。

    “对不起，今天有急事需要小雪帮忙一下，给你打电话你又不在所以关了一个多小时的门。”我道歉说。

    “你以后你别来我这里了。”

    我没有接话，没有发老板娘的脾气，站起来走了，她要我走我自然走。

    惠子走了，梅子不回来了，忆柔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网吧更新换代，比这家好的网吧多的是，我是念在人情才一直只要上网就往这边来的，电影院下面多的是好网吧，而且小雪当初回来看网吧和我私底下有个小小的私人协议，就是我上网得出网费，小雪说是别让她为难，后来我想大概不是这个原因，或者不止这个原因。

    现在正好，反正我去哪里都是两块钱一个小时，我一直觉得我和哪个网吧老板混熟都是那网吧老板的荣幸，况且我今天不欠忆柔的，我关了两个小时的门，我付的是她一天的营业额。

    小雪跑出来问我老板说我什么了。

    “没有说什么，回去看你网吧。”我什么也没跟小雪说，也没闹情绪。

    “对不起，我真的以为你跟她说好了的。”

    “是我骗了你，你别放心上，她不会为难你的，回去看你网吧。”我拍着小雪肩膀说。

    “我已经下班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可只答应做你两个小时女朋友的哟，这早都过期限了你还要送我吗。”也许是气氛太过凝固，小雪开个玩笑。

    “朋友就够。”我开始自己往前走。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小雪追上我说。

    “只要不是关于她的。”

    “为什么今天一定要我假扮你两个小时的女朋友，而不是别人。”

    “因为你是小雪。”

    “详细一点，路还很长，别吝啬你的金口。”看到今天小雪不想沉默。

    “因为你很漂亮。”所以梅子才会信。但是后半句我只放心里。

    “但是跟她比我还是要差点，是吧？”

    “如果从里面往外面看，你比她更漂亮，懂我的意思吗？”我问。我可以看到小雪的心，但我看不到梅子的。

    “懂，只因为这句话是你说出来的而不是陈严说出来的。”

    “谢谢理解。”

    “那你也能帮我一个忙吗？”小雪站到我前面笑着说。

    “说。”

    “你做我两个小时的男朋友好吗？”

    “现在？”

    “不，以前。”小雪继续往前走。

    我懂了。“我懂了！”

    “你这个人啊，就是太会为别人着想了，难怪谁都舍不得你。”小雪走在我身边说。

    “就连你也要挖苦我吗？”我停下来了，看着她的眼睛。

    “我什么时候挖苦过别人了，你今天没有看出来她舍不得你吗？”小雪拉着我继续走。

    “她舍不得我吗？”我苦笑。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分手，但是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她是舍不得你的，所以我要你送送她。不能做恋人大家还可是是朋友，有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做朋友比做恋人更好。大概你们只适合做朋友。”小雪跟我说。

    “那谁适合做我女朋友？”我感觉我现在身边的这个女孩和我在一起我感觉是最舒服的，虽然我知道她不可能成为我的女朋友，但我们现在谈的只是适合。

    “惠子，或者海英那类型的，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那种，你也是对谁都是掏心掏肺的，所以在你身边的女孩子不能有太多想法，傻女人跟着你才会幸福。”

    “我和惠子之间不是爱情。”

    “那是因为你先遇见了梅子，惠子其实很无辜，不过她也挺幸运的，至少比我幸运。”

    “不，她没你幸运。”我确定。

    “怎么说？”

    “我们做过两个小时的恋人，惠子一分钟也没有，她一直都是妹妹，包括那天晚上。”

    “我也懂了，但是可能你还不懂。”小雪说。

    “我想我是懂的，如果不懂那也就算了，我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

    我们已经穿过了那条幽深的小巷，走到大院中间我停了下来。

    “不上去坐会吗？”小雪问。

    “不上去了，晚安。”我想了一下说。

    “其实我刚才愿意再给你五分钟的，我能借给你的只有那么多。”小雪并没有马上向前。

    “我知道，不需要的。”

    “那好吧，晚安。”小雪转身。

    “雪儿！”

    小雪回头看着我。

    “再给我半分钟，行吗？”

    小雪没有说话，只是走回我前面看着我的眼睛。

    当我展开手时小雪没有躲开，我轻轻的抱了她一下，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我喜欢这种单纯的拥抱。

    这样的拥抱这样的感觉是谢芳给我的。那天，梅子明确拒绝做我女朋友。

    “快点好起来，前面还有更好的姑娘等着你。”小雪轻轻的推开我说。

    “我没事，我想抱抱你不是因为别人。”

    “半分钟过了，晚安。”然后小雪调头离去。

    一直以来，在惠子面前我就像棵大树，没有人懂我的脆弱。

    我没有再悲伤，只是晚上睡着时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乡下我和梅子以前见面坐着的那片草地上，坐着一个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的女孩，她低着头轻轻的抽泣，我看不清她的脸。我走到她身边问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坐在这里哭，女孩说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不肯原谅她。

    “我送你回家。”她虽然不让我看她的脸，但我知道她是谁，她家在哪里。

    “你给我滚开，我不要你管我。”女孩看我想要扶她冲着我发火。

    所以我走开了，我怕她生气。

    就在我回头的时候我就那样醒了，我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清她的脸。醒了的我再也睡不着，站到窗前一支接一接的抽着烟。

    梦是反的，我告诉自己说，然后我继续睡，因为离天亮大概还很早。

    第二天我竟然是被小雪摇醒的，我睁开眼睛看到是小雪莫名其妙。我旁边的小杨陈严大概是去做工了。

    “你不是不愿意来这里了的吗？”

    “陪我逛街去，你电话打不通。”

    我只好爬起来去洗漱，然后下楼，都已经是十点多了。

    “噢，我明白了，你不是要我陪你逛街的，你是来看我是不是死了的。”吃早餐的时候我想到了，小雪才不会要我陪她逛街。

    “昨天晚上我给你发信息你今天早上都没给我回，打电话关机了。”小雪没有否认。

    “喂，昨天晚上你给我发的什么信息现在告诉我啊，我手机卡昨天不是丢了吗？呆会去换卡。”

    “我后悔了。”小雪低着头吃早餐。

    “你后悔什么了？”我撑起她的头。

    “我后悔给你发那条信息了，所以一个晚上没睡好，你没事了呆会我继续回去睡。”

    “什么信息？那么神秘！”

    小雪没有告诉我。我有想过补卡去看看小雪到底发了什么，但我最后还是决定换卡不补了。

    然后上网给惠子林海留言说我换手机号了。是啊，我都快忘记林海了，但是我现在不敢找他的。

    小雪在睡醒后的下午经常会在小莉店里玩，然后小莉会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吃饱和币，能吃出来大家一起点免费的晚餐，她天天守着老虎机，知道老虎机什么时候饱和，吐个二三十块钱出来就够我们三个人的一顿晚餐了。我不再往忆柔跑，要上网也就在小莉旁边的一家网吧里。

    陈严也不知道是老实了还是清醒了，她也不经常黏着我们了，我以为他和张娟在一起。小杨对老虎机的兴趣已经远超于网吧上网的兴趣，有事没事就往小莉店里跑，小莉没有像说我一样去说杨卓，任他输了还是赢了。每次当我想要贪心一点的时候她总会说我要把她们两个的伙食都搭进去才罢休。而这个时候小雪往往会说一句小莉管的太宽了。

    我和小莉，大概小雪也知道杨卓为什么要天天往小莉店里跑，我们都没有去揭穿杨卓的这种假象，只是不想看到傻傻又单纯天真的海英，只要小莉不接受他关系还能维持下去，如果桶破了这种平衡怕是很难维持。

    一天，我和小杨在小莉店里玩，突然接到惠子的电话，惠子跟我说她在上网让我去陪她聊会天。我也想知道她最近过的怎么样，就去小莉隔壁家的网吧上网去了。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要上网了？你跟妈在一起还好吧？”我上线后先给惠子发的信息过去。

    “你怎么把网名都给改了，快点改回去。”

    “这个不好听吗？”

    “不好，我不喜欢，我喜欢你以前那个，快点改。”

    “我想明白了，也没有人要我疼一辈子的，就用这个，不改了。”我没打算听她的。

    “你的意思是怪我出来了是吗？”

    “没有怪你，你去你妈身边也是应该的，你不是说你很想妈妈吗？”我只能委婉一点地回答，我从来都不忍心去伤谁的心。知道惠子要我把网名改回去是因为什么。

    “那你这名字是什么意思，我不喜欢。”

    “以后等你长大了你会知道的。”我随便给她发了一个理由过去，我才懒得去跟她慢慢解释，我心境，不是每个人都能懂的。

    “什么都等以后，我都18岁了还等以后，不喜欢你了。”

    “那你喜欢风铃吗？”

    “喜欢，我现在房间里面就挂的有一个。”惠子回答说。

    “喜欢风铃那你就应该喜欢风吧，没有风风铃怎么会响呢？当风铃想起来的时候，你就想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就站在窗前来看你来了。你看，多美好，是吧。我就是那个风里来的人。”我只能给她这样解释，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得懂我说的什么。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那我也改。”惠子回信息说。

    当我刷新她的网名时惠子已经把［卖火柴的小女孩］改成了［风铃］。看来，惠子还是能会我的意的。

    “你的风铃是什么颜色的？”我问。

    “我明白了。”惠子回答。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上网？”就因为一个网名的事两个人纠缠了好一阵，我不知道惠子为什么这么久不上网了今天又突然想起要上网来，我都快要忘记她了。

    “不是我不想，是我出不来，这边都不像在家里，找个网吧要好久，我姨告状了所以我妈把我看的很紧都不让我出来，下班就是在家看电视，今天都是偷偷跑出来的，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上网了。”

    “听妈妈的话没错，妈妈又不会害你。”现在的我，变成了一个没有人管的孩子了。

    我开始问她工作的事。

    “不是很累，在仓库里做仓管，就是坐着无聊，无聊的时候我就想你。”

    “你无聊就想我啊，看来你是够无聊的。”我到现在没有无聊到要去想谁，我没有人可想，所以觉得惠子的话很好笑，虽然我并不否认惠子想我这句话。

    “不是了啦，想你的时候我就发呆。”惠子大概还是分不清楚无聊和发呆有什么分别。

    “那现在发不发呆？”

    “发呆你也看不到，我现在好怀念你抱着我睡觉的那种感觉。”

    “现在有妈妈疼你不更好吗？现在妈妈才是你这世...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