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过惊愕、羞涩、失神、疑惑。。。。。。最后,所有的情绪在霎那之间融结成一种浴火后的恍然。
嘴角处勾起一抹自嘲的弧线,他冷冷地看着我红肿的双唇:“风瑜,你果然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我当然知道他指得是我刚才假装顺从配合他,实则是在等待机会。于是冷眼反讥:“死驴,你不要自己一身绿毛反污别人是妖怪!本宫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语毕,我抬起胳膊用袖口抹了抹嘴巴。
不经意间,眼的余光扫射到他涨成紫红色,汩汩冒着鲜血的手,胳膊瞬时僵在空中。
大脑一片空白后,我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为了不让我受伤,在紧攥我手腕时,刻意将因愤怒而冲蓄到掌中的内力控制在了伤手上。
不然,凭他那一掌即可拍碎一把上好紫檀木椅的内力又怎会捏不碎我那纤细的手腕?
不然,他掌中那些割得并不是很深的伤口又怎会流出这么多猩红温热的暖流?
胸口莫名一涩,眼中只剩下他那只血流不止的手和不断坠地而绽的血玫瑰。
“呵!”他的眼睛闪着厉芒,略显苍白的脸上拂过一丝冷笑:“我竟然愚蠢到。。。。。。会以为你刚才。。。。。。”再度握紧那只惨不忍睹的手时,他看向我的眸中凝结着千年寒冰:“风瑜,你会为你今天的言行付出代价!”
“代价?”我抬头迎上他的寒瞳,声音轻颤:“若论代价,阮公子今日已经付出了。。。。。。”
一把从外衣内扯下随身而佩的‘三色祥鱼’置于身侧玉石铺面的圆桌上,我说:“从此之后,风瑜再也不欠阮靳律任何东西了。从今以后,风瑜与阮靳律是——路人。”
鱼坠子上的光晕渐熄的同时,那墨瞳中的厉芒也一点点消散开来。
沉默良久,他敛起脸上复杂难懂的情绪,静若深渊的眼眸瞟了一眼桌上的鱼坠,哼唧道:“风瑜,你该不会单纯到。。。。。。”
“本宫的大脑皮层虽没你这只阴险狡诈的财驴那般百转千回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但也算得上是沟壑纵横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当然不会单纯到以为你会愿意就此交出水脂玉佩。”我语调犀利地打断他,将目光拉得很远很远,“就算你愿意现在交出水脂佩,我也不会放弃绿泥。。。。。。”
流盼间,瞥见他眸中闪过一丝鄂讶。
“绿泥对我而言不只是一个店铺,亦是我一个未圆的梦想。。。。。。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全力经营它,让它开枝散叶,让它连锁店开遍冥胥的大江南北。”
血玫瑰一朵朵地绽在他脚边,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最后,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桌上光晕散尽的“三色祥鱼”,转身背对他:“阮靳律,等绿泥的经营走上正轨后,希望你能如约归还我穆家的水脂玉佩。”
打开房门跨过门槛的瞬间,我听见他细若春雨般地喃呢:“终究,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连一个店铺都不如。。。。。。”
6
攥紧手指仓惶而逃时,眼泪缓缓漫过脸颊。
正欲扬袖抹去脸上这一把莫名的泪水,耳畔忽地飘来莺啭黄鹂般的含娇细语:“民女钰凌见过公主殿下!”
猛地抬起头,见到已经从我生活中蒸发了好一阵子的“淫妇之育龄妇女”此时正俯身行礼。
她身后的小丫鬟蓉儿抬眼偷瞄我一眼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呵,这丫头现在知道了我就是“我”口中那“天上难寻,地上难见”的风瑜仙女,不知道心中会作何感想?
迅速抹去脸上的泪痕,我小手一挥:“免礼!”
钰凌缓缓起身抬头,眸子转向我的唇时突然顿住——
这时,我方才想起那个部位刚刚做过剧烈地挣扎反抗运动,此时红肿未煺。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手掩饰,警觉地看向她时,却铺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正欲探究那失落之意,身后的倾月厅内传来厚重的脚步声。
我心猛地一沉,脑中飘过一句话:完了!老婆私会情郎被老公的前任情人现场捉奸!
呸呸呸!NO私会!NO情郎!NO捉奸!天知地知霓知驴知:我这次真是无辜的!
身后的脚步声顿住时,育龄妇女眼中略带惊喜的慌乱突然间坍塌!
我一个激灵,恍然顿悟:原来刚才她误以为厅中之人是穆袭水!
我不知所措地想着该如何处理这突发状况,钰凌垂眸看了一眼帅驴那只仍在不停滴着血的伤手,将眼光移到我袖口处的那一抹红上。。。。。。略微愣神后,她嘴角处浮现出一抹乌云散尽后的恍然。
此刻,她的神情分明是在向我示威:哼哼哼,风瑜死丫头!没想你丫也有今天吧?你完了!我一定告诉穆袭水: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荡妇在光天化日之下于醉尘院倾月厅私会情郎阮靳律!两人还在唇齿纠缠中咬破唇抓伤手,以至于被捉奸时奸夫之手血流成河,淫妇之唇红肿羞人。。。。。。
我愣愣地看着钰凌那轻扬的嘴角,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气机从脚底抽干了一般,张着嘴却吐不出一句话。
而我此时这窝囊的模样却又让钰凌很自然地联想到八个字:做贼心虚+百口莫辩!
“钰凌姑娘,不知能否劳驾您去后院帮律请孙大夫过来?”
钰凌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低头俯身行礼道:“钰凌这就去请孙大夫前来。。。。。。”
主仆俩远去后,帅驴略带讽刺的声音从头上幽幽飘来:“律倒要看看这人人乐道的‘蜜水之爱’到底有多甜蜜!”顿了一下,他音调突转:“风瑜,现在才只是开始。。。。。。若穆袭水不信你,你们的感情将不堪一击!”
我愣愣地看着钰凌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拐角处,扬起嘴角低声喃语:“我相信他会相信我的!不然,他就不配做我风瑜爱的人。。。。。。
抬步离开时,六世**仓央嘉错的《十戒诗》悠然间化作猩红的血流奔腾在我大脑皮层上的沟沟壑壑内: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霓叹: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狐狸不负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