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长天净,绛河清浅,皓月婵娟。
帐幔已经撩起,漓裳默默地躺在予涵的怀里,静看烙在锁窗上的一枝青竹绰约斜影。乱愁如织,满怀萧瑟,伴了金风细细飘摇在落寞的枝头。
月殿影开,寒漏耿耿。
夜,已过三更。
“丫头,怎么还不睡?”予涵从背后拥着了她。
漓裳阖目佯装睡着了,只是不答。予涵含着她小小的耳垂,摩挲了片刻,嗤地一声笑。
“还是很怕朕啊!”话语间颇有落寞之意。
他帮漓裳掖紧了被子,推枕下床,那边,妙常早带了宫婢过来侍奉。
宫外传来了李成功尖细的唱和声时,漓裳方才转过脸来。
她虽然潜居深宫,无双、妙常连带婉妃、滟妃等人在她面前也在极力回避予澈的问题,可她还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从宫人口口传递的戏谈中,从予涵日夜不宁,起早贪黑的忙碌中,从频繁进出大殿的文臣武将中,摸索到了一丝头绪。
予澈没有死!
她隐约感觉到了予澈似乎正在某个她不知道的角落里蠢蠢欲动……
是为了她吗?
她恨透了予涵,恨不得即可就一剪子痛死了他!
可她知道予澈的实力。
纵然她日思夜想,早早逃离这个冷血无情阴森可怖的鬼地方,却也绝不愿意让予澈为了她冒险!
翠香零落,残柳眉梢,病翼惊秋,枯形阅世,哪还经得起几度朝来寒雨晚来风?
予澈,你忍着,你一定要忍着!
红尘万丈,得你回眸一顾,与我,已是一生。
我不敢去强求,不敢不知足。
你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阿漓,会为你报仇的!
或者,还能圆了你的济世情怀,追梦之心。
予澈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真的没有来。
深沟高壑、外围工事一直从要塞延伸至京畿四门,加固的城防,数万随时候命的勇士,精细的巡逻盘查,充足的粮草……予涵耗时耗力建立起来的一系列防御系统都成了摆设。
从秋八月到冬十一月,时光漫漫,流逝了岁月,磨平了身板,也将将士们的锐气消耗了大半。
高厚的城墙仍然是一道坚固的屏障,可是一些看不见得沟壑裂痕不可避免地在心底滋生蔓延,并随着时间的蔓延,加深加多……
一度惊恐不安,奔走相告的京畿百姓也渐渐安静下来。
街面上繁华依旧,东西两市行货成山,琳琅满目,叫卖声,唱和声此起彼伏。达官贵胄穿梭往来,笙歌翠合,绮罗香暖,公子长夜醉,佳人淡脂粉,宝马雕车满路,曼妙清音伴着嘈嘈管弦,切切琵琶,响彻大街小巷。
予涵揉了揉太阳穴,落落寡欢地出了御书房。
仿佛一个拳头砸出去,却找不到落拳的地点,没伤到别人,自己的身子却因为惯性直直地摔了出去,直摔了个鼻青脸肿。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充斥在心头上下起伏,仿佛灵魂都无所归一了似的。
风吹得一阵紧似一阵,漫过花间梢头,飞花乱舞,落叶如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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