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上前行礼,一边偷觑着皇上的神色,一边低声说道:“回皇上,太后娘娘不让扫……”
不让扫落叶,这是什么缘故?予涵心下诧异,问道:“太后如今在哪里?”
“回皇上,太后正在佛堂打坐。”
予涵不再看那宫婢,进了殿门,沿着一带绿荫,缓缓地向着佛堂方向走。
斑驳的树影掩住了他的面目,硬挺的轮廓半明半暗,交错出莫名的不安和惆怅。
他沉重的脚步落在散乱堆积的枯叶之上,每一下都会发出破碎的声响。
殿门虚掩着,很轻的,他推门而入。
光线很暗,轻纱帘子下的阳光被风摇成点点的碎影,照着窗下的尺寸之地。
予涵依着门站了良久,轻轻地虚了一口气,轻唤道:“母后!”
宣和太后的贴身宫婢书琴走到他的身畔,默默地低头行礼,轻声道:“皇上您可来了。太后伤心了一宿了,您昨晚上那话说得太重了些,太后无论做什么,对皇上总没有一丝的坏心眼……”她朝着予涵怒了努嘴。
予涵含笑道:“姑姑说的是。”
书琴点头会意,掀起帘子正要出去,予涵喊住了她,“姑姑,叫人把院子打扫打扫吧。”
太后并不回头,淡淡地道:“什么季节关什么景,什么时令赏什么花,哀家这一把年纪了,早晚不过是冢中枯骨!正好埋在枯枝败叶里!”
“母后……”予涵犹豫了一下,挥手让书琴先出去,这才向前挪了挪身子,“母后,对不起,儿子错怪您了!”
说着,撩起袍角,在宣和太后身边的蒲团上跪下,径自将头靠在太后的胸前,“母后,对不起,对不起。”
“母后……”予涵仰起脸苦笑,明暗交叠的光影里,依稀可见他眼底深藏的苦涩和无奈。
宣和太后哀哀地叹息,手一带,将予涵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涵儿,母后知道,你早晚会明白母后的良苦用心的。早晚会明白的……”
“儿子明白了。”予涵在心底补充了一句,但愿一切还不算晚。
早朝后,他在御书房单独召见兵部尚书左尚权,左尚权带了的消息让他真正意识到危机的来临。
尉迟宇唯举家迁徙,早已不知去向。
而他当初分散尉迟宇唯的势力,散置在军中直系部署似乎也在蠢蠢欲动。
遍寻三千里水路,依然没有予澈的下落!
自予澈离宫当日他便派了从淮安王府带出来的那一批心腹暗卫紧随其后,孰料一场混乱不堪的打斗之后,予澈一跃而下,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
予澈,他是有备而来!他早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