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快要落山了,山色、水光、花影、树荫,散乱纵横,交叠铺展,躲避了一天的鸟儿飞出了窝,在林间草地上快意地鸣叫。
予澈牵着漓裳的手漫步于蓊郁交错的树荫下,浓郁的肉香弥散在清幽的空气中,随风送至鼻端。
“还真有些饿了。”予澈抚着肚腹安慰着肠胃里翻滚不安的馋虫,拦腰将漓裳抱起,“咱们可得快点了,可别给阿福那小子独吞了!”
漓裳这才想起,自来到这静水庵,他们再没有沾过荤腥了。
怪道予澈会馋成这样!
“予澈,我们还回京城吗?”她环着他的脖子,渺渺茫茫地问。
予澈笑道:“回!当然要回!予涵哪里会放着我们满世界游荡?再者,天底下再没有比京城更安全的地方了。”
予澈不过是随口一说,偏偏给他说中了。
全福丢下兔子腿,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王爷,八王爷说,皇上派了人来请您回去呢。”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总是要回家的,总不能在山野里飘一辈子。嗨,我真馋了。”予澈放下漓裳,径直朝兔子肉奔去。
取出匕首,割了一小块放入口中,他满足的叹息,“真香啊!”
“阿漓,过来试试。”说着,翻转过兔子腿,从中选了一块细嫩松软的切下来,叉在匕首上,递至漓裳手里,自己则提起半只兔子边肯边向德妃的墓碑走去。
予泠正盘腿坐在墓碑前,指尖沿着石碑上镂刻的字迹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德妃的名字。
一丝黑发从束发玉冠中脱落,寥落地在晚风中摇摆。
“怎么了?又想起傅母妃了?”予澈的一只手按压在他的肩膀上,“八弟啊,人总是要学着自己长大,谁也不能守着你一辈子,谁也不能……”
予泠回头一笑,寥落中尤显凄惨,“六哥,德母妃是谁人下的毒手?”他低哑着声调问。
不待予澈开口,他自己回答了,“不是予汶,是予涵,对不对?”
予澈撕下一块兔肉,用力咀嚼着,这早已是他不敢触碰的问题。
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他抚摸着石碑上镂刻的名字,忽然有一种任风吹送的无力感。
皇权帝位,这把无坚不摧的双刃剑总是在猝不及防中挥舞出最夺魂摄魄的力量,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八弟,我们不提这个了。无论如何,我们总得活下去,不是吗?”
予泠激烈地叫了起来,“为什么不提?我一定要提!六哥,你还记不记得九弟暴毙的那天晚上,我们曾去永巷找程城对质时,程城说的那一番话?”
他忽然改了口,称呼起予汶九弟来,可见已经放了对予汶的成见。
予澈点头道:“记得。”
予泠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九弟和予涵为了逼你出兵,不得已才对六嫂和德母妃下手。那我母妃呢?二哥,三哥、七哥的母妃呢?我们都是些心无大志,庸俗浅薄的小人物,既帮不了他们什么忙,也绝不会在他们开拓宏伟霸业的康庄大道上设什么绊子,他们为什么要置我们的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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