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常曾说,予澈初入宫的那日,婉妃就曾预言,他是不会放过予澈的?
可不是被她说中了吗?
见予涵甚是犹疑不定,宣和太后又问:“静水庵那边可曾传来什么消息吗?”
予涵压抑的黑眸深深郁郁,几乎看不见眼底的色彩,他苦笑摇头,“那些个蠢货哪是六弟的对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眼前谈天说地,一丝有价值的信息也不曾带来!”
宣和太后噫叹一声,阴郁的目光投向几十里外的南屏山,低笑道:“这就是睿王的厉害之处了。这会儿,指不定又在那儿图谋些什么呢?”
“大概是碍于雨天的缘故,这会儿倒不曾做什么。尉迟宇唯走了,八弟虽然没走,挨了六弟的奴才一拳,心中的气闷尚未顺过来,只是赖在德妃从前的侍婢身边,并不与六弟答言。”予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呻吟,宣和太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有些不自在地耸耸肩,带了几分局促,负着手在竹叶青的地砖上踱了几步,才道:“至于六弟,不过日夜与臻妃黏黏腻腻,缠缠绵绵罢了。”
宣和太后听出予涵嗓子眼里弥漫而出的三分酸意,笑问:“涵儿,还是放不下臻妃?”
予涵摆摆手,仿佛这事儿不过是他不经意间想起,根本不值一提。
他略一低头,略带沙哑的声音低低地说,“母后,这事儿,您就别管了。儿臣会处理好的。”
宣和太后不放心,“涵儿有何打算,也该和母后说一说,这事儿悬而未决,母后又怎么安得下心?”
予涵容颜惨白,已是掩饰不住地苦愁和悲哀,他深吸了一口气,强笑道:“朕打算先和六弟开诚布公地谈上一谈,再做决定不迟。母后,朕不想一错再错……不想……”
阴鸷和冷厉从宣和太后慈祥平和的眉眼间一闪而过,她拍了拍予涵的肩膀,柔声道:“也好。这事儿,涵儿自己看着办吧。母后就不掺和了。省的你积在心里,一辈子不安生。”
她唤了贴身侍婢书琴过来,又嘱咐道:“婉妃是个通事明理了伶俐人儿,涵儿也别一个人闷着,让她陪你说说话,哀家也放心。”
予涵应了,宣和太后这才搭了书琴的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
出了弄月小筑,她回眸望了一眼立在阁楼里的予涵,蒙蒙残絮和雨飞,凤仙飘落过竹林,似乎比从前文弱清瘦了不少。
一种是可以预料的伤害,一种是不可避免的悲哀。
沉重的脚步落在雕饰繁复的肩舆上,她定了定神,淡淡地道:“书琴,悄悄把兵部尚书左尚权请到凤藻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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