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睿王和睿王妃的灵柩送回睿王府,择吉日下葬!”
予涵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一队侍卫拥了上来,不知哪里寻来的手腕粗的绳子缠缠绕绕绑上了予澈和朱馨彤的灵柩,并在灵柩前打了个结,又有侍卫遣了两匹高头大马过来,显然是要把灵柩顺着拖走。
漓裳原不会那种撒泼打滚的泼妇行径,况且她早料到予涵会有这么一着,此刻只一如既往地跪在灵柩前,对着予涵的背影磕头不止,麻木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孙海垠背后下刀致使王爷死于非命,臣妾这才在他的茶碗里下毒,不想竟不曾将他毒死!请皇上放了阿福和小蝶几个人!请皇上为王爷报仇!”
偷眼看了看掩在披风下的铁链,那扣在手上的铁镣本就是勉强带上去了,雪雨浸淋,又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冻,无形之中,似乎又缩紧了一些。
侍卫一声呼啸,银色的钢鞭凌空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寒光闪出,割裂迷茫的雪雾。
两匹高头大马扯开四蹄飞奔开来,外围的人群迅速让开一条通道。
成千上万双眼睛俱看的分明:灵柩飞过,睿王妃素白娇小的身影被抛了出去,臂上的铁链一扯,那娇小的身体又给反弹了回来,狠狠地撞回到灵柩上。
抛出,反弹,再次抛出,再次反弹……
凄厉的惨叫声中,抛出、反弹无数次地循环往复,白茫茫的雪地上淋漓了一道刺目的血迹。
予涵在惨叫声中蓦然回首,被眼前的景象震的目瞪口呆,待到开口喊停时,两匹高头大马拽着灵柩早蹿出了半里地。
众目睽睽之下,他都干了什么?
予涵懊恼不已。本欲小惩大诫,给叫漓裳的那个小丫头一点颜色看看,让她断了为予澈报仇的念想,此刻,为平民愤,却不得不前去俯就一番!
凌厉的寒风将予涵的呼喊切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随着六角的冰晶纷纷扬扬的飘落。
赶马的侍卫无法将那些零碎的小片完整地拼合出予涵原汁原味的意愿,他转首,望着风雪中缓缓移动的那一抹明黄的色调,吃惊不小。岂敢劳动皇上前来追赶,他急忙驱马原路返回。
再不知是给那无数次剧烈的撞击撞昏了大脑,还是鼻子里,额角上,下颚处淋漓的温热的血腥融化了脸上僵硬的冰荚,漓裳的嘴角居然勾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灵柩再次停在了朱雀门外两丈远的地方,朦胧中,一抹耀眼的明黄映入眼底,“阿漓,阿漓……”
“王爷,你说过的,你去哪儿,必然带着阿漓去哪儿。王爷,你带阿漓一起走吧。”漓裳伸手揪住了眼前缭绕的明黄色阔袖,纤弱的手腕已被粗重的铁镣摩擦的血肉模糊。
予涵举着衮了金龙的衣袖擦拭面目血濡的漓裳,“阿漓,阿漓……你醒醒!醒醒!朕是四哥!朕是予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