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外翘首等待的年扶风见予澈出来,急忙跟上,“王爷救了淮安王一命,从此后,属下的这条命就是王爷的了!王爷但有所遣,刀山剑海,地狱火坑,莫有不从!”
予澈懒得跟他废话,“这个以后再说!救人要紧!”
希望,还来得及。
他在心底默默地祈祷。
健步如飞,直朝着司膳寺奔去。
司膳司内,灶膛内的木炭哔哔啵啵地燃着,茴香,桂皮、辣椒、生姜……翻滚了一波有一波……水雾缭绕,氤氲着馋人的香味……
宫人提了一桶有一桶的细盐浴汤倾泻在在巨大的木桶里,四把粗重的毛刷同时在予涵的身上刷洗。
那毛刷乃是齐集牲畜的鬃毛制成,又粗又硬,几番刷洗下来,予涵的早掉了一层皮,脱了皮的肌肤映着淡淡地的粉红,粉红中又透着隐隐的血丝,似是煮熟了虾子一般,往盐水浴汤里一浸,依稀听得到腌肉时那种肉汁“吱吱”向外冒出声音。
“师傅,行了吗?都刷出血来了!”围在桶旁的小内监心有不忍,再次征求师傅的意见。
“叫你刷,你就刷,哪那么多废话!”膀大腰圆的屠宰师傅伸出拇指荡了荡泛着寒光的屠刀,一个失神,拇指处划出一道血口,几滴鲜血溢出,顺着薄薄的刀刃一点一点地蔓延……
他的屠宰生涯里,杀猪无数,屠牛千头,宰人,却是第一次!
他奉旨宰人,宰的是个王爷,这王爷还是当朝宣和太后的儿子!都说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然而,凤凰就是凤凰,岂是一只草鸡可以比拟的?
听说皇上醉了厉害,倘或一时酒醒,天知道,会不会安他一个残害亲王的罪名?
只是这么想想,他握着屠刀的手就难以抑制地抖动起来。
他伸手捅了两下桶里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醉得可真够厉害的!这么折腾硬是没吱一声?”屠夫咂了咂嘴,讶然中带了些许的钦佩。
拖一时,是一时吧。
屠夫搬了凳子,坐在不远处的磨刀石旁继续打磨那把吹毛可断的屠刀。
灯影花残焰短,滴漏声声和远处的更鼓声交相辉映。
屠户正在打盹儿,二门上的小内监连滚带爬地蹿了进来,“师傅,快!来人了!”
“来的是些什么人?”屠夫陡然站起。
小内监战战兢兢地道:“不知道。看打扮像个王爷!小李子拦住想问来着,那人一脚把他踹出丈把远。”
“还愣着干什么,快抬过来!”屠夫挽起袖子,提起屠刀。
几名小内监麻利地将洗剥干净的予涵抬到了屠宰桌上,桌子下面是一只尚好的榆木大盆,盆内,撒了一把精磨细盐。
“这位王爷,冤有头债有主,小人这也是奉旨行事,请您见谅!”屠夫慢慢举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