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漓裳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躲避着这个似曾相识的陌生人。

    正在此时，紫鸢袅袅向前行了几步，向太后福了福，轻描淡写地道：“母后！求母后饶恕姐姐这一次吧。臣妾猜测，姐姐定是见了这雪香云蔚，美不胜收得景色，一时情不自禁，方才忘乎所以，失了形态。”

    郭美人早吓得花容失色，爬至太后銮驾边，哀声连连，“母后！求母后饶恕，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哼！先帝崩殂，六宫哀戚，天下缟素，你却在这里载歌载舞！还敢说什么情不自禁，忘乎所以！若是囻泰大人不幸去世了，你也会这般引吭高歌、舞袖翩跹吗？”华颐太后朝着身畔的宫婢喝道：“拉走！”

    “母后！”紫鸢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有声，“求母后看在皇上的面上饶过姐姐吧。”

    她到底还是看低了她，漓裳充满歉意地望着紫鸢，她哪里知道紫鸢纠结错落的慎密心思？

    “皇上这段时间纵容了你们一点，你们就越加无法无天了！哀家若是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这掖庭圣地马上就啷当成戏园子了！”太后一字一句地说着，凌厉的目光扫视着众人，良久，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来，“拖走！”

    宫人们恶狼般地扑了过去，扯着胳膊将郭美人顺地拖拉走了。

    “母后！求母后饶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郭美人悲惨凄厉的求饶声伴着满院残花碎影在凄清的宫廷里弥散，回荡……

    “风好像大了些，”华颐太后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向漓裳微微一笑道：“小丫头，冷吗？”

    华颐太后祥和的目光殷殷都是母亲般的温暖，却只让人脊背生寒，说着，她伸手握住漓裳的手，“瞧这小手凉的！走！咱们去你姐姐的漪澜轩坐会儿。”

    又是一阵劲风扫过，落红随水满园飘，过往，如烟，恍惚已飘散，追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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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漪澜轩。

    冬日的细阳散落在光可鉴人的灿金琉璃瓦上，泛着清冷的水光，华颐太后携了漓裳的手缓缓地行在漪澜轩百转千回的厢庑游廊间，轩中多设漏窗，影壁，行走其中，略移几步，便是另一番景色。

    漓裳小心翼翼地跟在华颐太后身边，自然不敢东张西望，如斯美景只似流云一般从身边擦过，空落下满心的遗憾。

    忽觉得的一阵温暖的暖香簌簌地扑在面上，漓裳抬眸时，已进入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阳光透过轻软烟罗锁窗洒在古锦斑斓的地毯上，香案、书架，太师椅，贵妃榻，鹤型古铜宝鼎……一一映入眼帘。

    “丫头，瞧瞧你这姐姐的住处可还行吗？”华颐太后携着漓裳的手在香案边的太师椅上坐下。

    案上，摆着六只桃花点水的细腻白瓷盘，盘内搁着做工精致的小点心，青花瓷茶碗内注着清脆凝碧的香茶，氤氲着淡淡的茶香。

    漓裳正要起身回答，却被华裔太后摁在了椅子上，“坐下说，坐下说，咱们娘儿们说说知心话，哪来的那一出出的繁文缛节？”

    漓裳只得侧身坐下了，回道：“姐姐很会布置房间呢，简洁又不失大方，自然是好的！”

    华裔太后笑道：“可不是嘛？一样的东西放在别人那里未必有这样的效果。你姐姐成日里惦记着你呢，以后可要同六王常来宫里走走，来看看你姐姐，顺便陪哀家说说话，好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