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疏影横斜，池水轻浅，景虽美，然而境随心转，漓裳心下惦念着予澈，空气中幽幽浮动的暗香终不曾入她鼻。风吹过，梅花点点摇落，摇曳了一院春光，紫鸢情不自禁地拉着她在缤纷落英中旋转。

    “阿漓，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

    漓裳笑问：“什么好去处？这样神秘？比这儿还美吗？”

    紫鸢神秘一笑，“当然！”

    漓裳跟着紫鸢在扶疏梅影间穿行，远远地听见一阵娇声谑笑，紫鸢微微一怔，一抹诡异的光芒自她的眼中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一副略显落寞的神色，低头向身边的宫婢说了句什么，那宫婢匆匆走了，紫鸢这才牵着漓裳继续行走，步伐却是明显放慢了。

    漓裳感觉到了她的变化，担心地看着她，“姐姐，怎么了？”

    “哦，没什么。”紫鸢凑向她的耳边道：“前面有个不想见的，咱们绕着走吧。”

    漓裳想起紫鸢早些时候泪水涟涟的模样，“那人是谁？姐姐为何这样怕她？”

    紫鸢哀哀地叹了口气，“咱们别提她了，没的坏了大好的心情！”

    漓裳不敢再提，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紫鸢低落的心绪。“姐姐……”她轻轻握住紫鸢的手。

    紫鸢朝南深深地看了一眼，轻轻一笑，“要不咱们回去吧。走了半天也该累了。”

    漓裳顺从地点头。

    两个人携手绕至蜿蜒盘绕的曲水边，紫鸢凝眉蹙目，侧着耳朵，似是在倾听些什么，时走时停的，步履甚为拖沓。

    有浅淡不一的花瓣儿轻轻落于她们眉心，鬓边，肩上，手上……紫鸢捻着手中的花瓣，浅声低吟……

    漓裳担心地望着她，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空中飘落着梅花，细细密密，楚楚艳艳，散落在曲水之中，搅乱了一江碧水漫天寒。

    满院落花不是春，风飘万点正仇人。

    透过万点飞红，参差梅影，不远处，五色龙凤旗、黄缎绣四季花伞、黄、红销金龙凤扇在风中招展，腾龙欲舞，飞凤翔天。

    漓裳指着愈行愈近的人群，“姐姐，你看，那是……”

    “是母后！”紫鸢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是太后？是哪……”漓裳张了张嘴，终于没有问了出来。

    眼看着太后銮驾向这边走了过来，紫鸢急忙拉着漓裳路旁跪了下来。

    漓裳随德妃偏居深宫内院多年，虽无缘得见凤颜，却也知道两宫太后的厉害之处，心里只盼着太后銮驾早早过去，孰料，銮驾行至她们面前时，偏偏停了下来。

    听着紫鸢与身边的宫婢们山呼“华颐太后万福金安”，方才知道这太后乃是予汶生母，曾经宠冠六宫的华贵妃。

    “都起来吧。”华颐太后下了玉辇，径直向着她们这边走来。

    “母后！”紫鸢急忙迎了上去。

    华颐太后微笑着看了紫鸢一眼，抬起手搭在了她的手上，无名指与中指上戴着的镶嵌蓝石碧玉的镂空雕花水晶缠丝护甲映着梅花的清绝，冬日的细阳，凛凛生寒。

    华颐太后细细打量着漓裳，向紫鸢道：“这位，就是漓裳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