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扶疏,有风泠泠蜿蜒其中,竿竿修竹随风摇曳,似美人起舞,婆娑生姿。
眼见着漓裳缥缈的身姿消失在绿竹花障之外,予澈方才敛了敛衣襟,背着手,踱了出去。
全福见予澈出来,急忙上前回道:“爷,九王径自朝着水香榭方向去了。月婵已遣人备了酒宴送过去。”
水香榭?予汶去水香榭做什么?予澈讶异非常,不由得止住了脚步。这混小子究竟想搞什么鬼?还真是令人费解。
既然想不出所以然来,他也不愿多费神思,命全福跟着,径直向水香榭方向行去。
已是夏末秋初,午间仍带着浓浓的暑气,这样的傍晚,到底清爽了许多。
淮阳王府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澄澈清透的蓝色,朵朵白云点缀在天边,绚丽典雅,而又不失庄重,远处,升起缕缕炊烟,晚归的暮鸦盘旋而过,将江南风情幻化成淡淡的风烟袅袅飞升,飘渺在暮色水波之上。
全福等人随了予澈乘上采莲小舟,遥遥向水香榭划去。
月婵按着予汶的要求,将宴席摆在了水香榭壁立数丈的阁楼之上。
排排织锦阁窗大开着,有朱衣小婢穿梭其中,端酒侑食。
“这个混小子,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予澈低咒了一声,见着予汶这般自在,心下竟是宽松了几分。
程城见予澈进来,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悄悄拉了拉予汶的衣袖。
予汶淡淡一笑,抱怨道:“六哥好没待客之礼!酒尽樽空,满桌狼藉尚自不肯露面!”
予澈指着予汶周遭清一色的妙龄少女,笑道:“我还不是怕扫了你的雅兴?”
月婵听闻予汶言语,早令众小婢洗盏更酌,片时功夫,置办一新,添酒回灯宴重开。
予澈率先举杯,“待客不周,六哥在此赔罪了。”说着,一饮而尽。
予汶一笑,举杯示意,亦是杯干见底。
兄弟二人推杯换盏,喝的兴起,眼见着一瓮陈年女儿红见了底,予汶举着最后一樽酒,兴冲冲地行至予澈面前。
“六哥!九弟看上了你府里的一个丫头。”
果然。
予澈心明如镜,微微抿了一口酒,啧啧有声,“好酒!”
予汶一只手搭在了予澈的肩膀上,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道:“六哥,你就成全了九弟吧……六哥……”
簇簇火苗在予澈幽深如海的眼底灼烧,怒气冲到嘴边,牵强成一丝悲凉的笑意,“这要看那丫头的意思了!”
“这么说,六哥同意了!”予澈喜出望外,向予澈举杯,“六哥,谢谢你!”
“那丫头若是同意,我无话可说;若是那丫头不允,任谁也甭想动她一根毫毛!”予澈重申,氤氲酒气在眼底结成锐利冰冷的利刃。
“这是自然!”
予汶信心十足的样子,令予澈震惊不已,这混小子何时转性了?
予汶又道:“六哥!麻烦六哥为我备上些许婚嫁用品,九弟就在六哥府中结了这份良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