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那个叫漓裳的小丫头果然没有来!六王也忒大胆了!连皇上的旨意也不放在眼里!”
予汶的贴身内侍程城察颜观色,一个劲的煽风点火,“六王对皇上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就脸不脸、腚不腚的,皇上纵容了几次,愈发蹬鼻子上脸了。如今这样机会,正好杀杀他的锐气,料想皇上也不会说什么的。”
“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吧。”予汶沉吟着,权衡着,良久,乃道:“城子,你去淮阳一趟,去把那小丫头接过来也就是了。”
“就……就是这样?!”程城心有不甘,“爷,六王这些年屡立功勋,势头强劲盖过众位皇子,皇上对六王已是刮目相看,还封了含芳堂的那位久已失宠的德妃,连四王都对他心存顾忌,否则,皇后也不会在含芳堂周遭埋伏众多耳目,爷怎么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似的?”
“你懂什么?”予汶呷了一口茶,淡淡地道:“予澈抢尽风头又怎样?有个出身永巷的卑微贱婢做母亲,他这辈子都甭指望有翻身的机会。咱们犯不着得罪他,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人?少一个人帮予涵,总是好的!”
“是、是、是!爷说的极是!总是奴才眼皮子浅的缘故,见着有人给爷气受,心下总沉不住气!该打!”程城作势往自己嘴上抽了一巴掌,谄媚地笑着,一壁给予汶捏肩膀,一壁吹捧道:“怪不得爷这样气定神闲,想来是胜券在握了。四王倚仗着自己是皇后嫡出,方才得以猖狂至今,如今这后宫还不是娘娘的天下,皇后图占其位罢了。况且咱们有舅老爷撑着,还怕他怎地?”
程城所说虽是些谄媚话语,到底听着顺耳。
予汶面露怡然之色,笑道:“别在这儿搬弄嘴皮子了。有这闲工夫,一早赶到淮阳了。把本王的美人接回来,回头本王重重有赏!”
“奴才这就去!”
程城答应着,府内管家早备好了车马。
香车宝马、童仆数十,一路扰州县,乱黎民,奢尽繁华,穷极享乐,直到次日傍晚时分,方才迤逦行至淮阳王府。
早有守门人报至予澈面前。
予澈听说,已知程城来意,慢条斯理地品了两碗漓裳煮的酽茶,方才理衣出来相见。
彼时,程城正绕着殿内的花圃团团转,一眼瞅见予澈出来,怒气上涌,觑眼挑衅,孰乏恭谨之色。
“请问王爷,接到皇上的旨意没有?”
予澈并不答话,向全福招手,道:“阿福,搬张椅子过来!”
全福服侍予澈甚久,自然明白予澈的意思。
片时功夫,桌、椅、茶、并着几样可口点心,俱数搬了出来。
安放妥当了,予澈方才悠哉游哉地坐下,拈一二点心送入口中,细细品咂良久,方才从袖中取出那册手札,向程城一扬,“是这个吗?”
程城乜斜着眼睛漫不经心地一扫,手一招,喊道:“搜!”
身边跟着的数十仆人饿狼一般向着殿内扑去,尚不曾踏上台阶,只听“哎呦”声连连,数十人尽数被全福扔了出来。
程城气的直跳脚,指着予澈咬牙切齿道:“王爷抗旨不尊,反倒打了我的人?胆子不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