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两人联袂而行，出了紫云殿，便见左侧密密匝匝一大片湘妃竹，熔金般的阳光被青翠欲滴的竹叶涤荡成潾潾青光，清新的竹叶清香扑鼻而来，顿觉暑意消却大半。两人穿过竹林，自烟霞阁旁边绕过，便是一条铺满碧荷的小溪。

    漓裳走得极快，直把紫鸢扯得踉踉跄跄的。

    “姑娘，你慢着点，王爷还没到呢，瞧你急的！？”紫鸢压住了步伐，沉稳有力，一步一步稳稳地行着，看到漓裳迫不及待的神情，她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原来王爷与这小丫头早已暗通款曲，她只需坐等良机即可，愈是如此，她愈是要沉得住气。

    漓裳闻言一滞，有些心虚地笑了，顿着紫鸢地衣袖讨饶似的喊了一声，“姐姐！”

    紫鸢笑着在漓裳头上扣了一个爆栗，依旧牵着漓裳的手向前走去。

    溪面渐渐宽阔，田田荷叶接天蔽日铺陈罗列，高高低低、密密匝匝地或浮或立在水面上，阳光下宽大、舒展的脉络清晰可见。大雨初霁，荷叶上兀自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有调皮的蜻蜓惬意地踩高就地，水珠骨碌碌纷纷坠落，惊起莲叶下唼喋的鱼儿跃水遁逃而去，触得满溪水波荡漾，荷叶摇动，煞是热闹。

    “姑娘，快看！快看！那条红鲤鱼！那儿，那儿！”紫鸢指着跃水而出的鲤鱼叫嚷。

    漓裳贪看雨后荷塘风色，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

    水香榭近在眼前，垂柳花荫下到处晃动着婉约妩媚的身影。有清新悦耳的丝竹之声，在熏风细阳下婉转流淌着。

    “真好听！定是婉妃娘娘在游湖了。要是我也能乘上那精雕细琢的彩舟画舫在这香风熏水的水香榭游上那么一时半刻，就是死了，也是值的。”紫鸢感叹着，面上尽是神往的光彩。

    看来予澈并未回来，漓裳不禁有些失望，又不想被紫鸢看穿心事，笑着打趣道：“姐姐会游水吗？”

    “什么叫‘会吗’？”紫鸢想起童年旧事，拍着胸脯大放豪言，“我们家祖居水上，不会爬时，就会游水了！”

    “那姐姐脱了衣服往水里一扎，不就全了心愿，哪就到了生死的份上了。”漓裳撩起裙角，笑着跑开。

    “好呀！原来在这人等着我呢？”紫鸢叫嚣着追了过来，“别跑！看我追上你了怎么修理你！”

    两个人追逐打闹，正玩得兴起，冷不防背阴处传来一声冷笑。

    漓裳止了步，转首望去，朱馨彤阴沉着脸，正向她这边走来，身畔依旧跟着宝珠等数十名衣着鲜亮的侍婢。

    许是受过伤害的缘故，漓裳身体轻微地抖了一下，低头侧立在鹅卵石漫成的小径边静候。

    “姑娘，你瞧瞧，宝珠的腿是怎么了？走起路来，竟是一瘸一拐的？”紫鸢在漓裳的耳畔低语。

    偷眼望去，果见宝珠步态蹒跚，显是腿脚及不灵便的缘故，漓裳想起自己的腿，心下了然，低低叹息了一声。

    “怎么？本宫就这么惹人厌吗？一个个见着本宫不是拉着驴脸，就是唉声叹气的！？”朱馨彤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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