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境,则可达七八百年,甚至更多。
陈雅茹听了,神色顿时一黯。
以她的修炼进境,想要筑基,少说也要十几、二十年光景。
她原本就比许元休大了几岁,到了那时……
想到这里,陈雅茹不禁苦笑道:“等我筑基,你再见我时,我就变成一个老太婆了。”
许元休一怔,失笑道:“怎么会?”
陈雅茹抬起下巴,幽幽地看着他,道:“我不要天长地久。趁着青春岁月在,我只要几年的欢愉时光,即便死了,也心满意足了。”
许元休听她吐露心迹,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她也不过只有二十五六岁,为什么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一种生死看淡的神情?”
他稍加思索,道:“我不会一进上院就闭关不出的。少则数月,多则一年,等我安顿下来,就接你上来,好不好?”
陈雅茹听了,双眸这才一亮,道:“当真?”
许元休认真地点点头,道:“当真。”
陈雅茹一直绷着的脸上,这才绽出笑容,一双星辰般的明眸一转,朦胧了一丝丝水雾之气。
她一把扑进许元休怀里,小声道:“我今晚,要你都给我……”
许元休伸手按住她的嘴,道:“今晚不行……”
陈雅茹张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许元休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陈雅茹诧异地道:“出去做什么?”
许元休不答。
陈雅茹没有再问,满脸外溢的笑容,登时变成了幽幽之色。
许元休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禁笑了笑,揽住她的腰肢,将她贴了过来,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道:“小馋猫,你放心,我进上院之前,一定会让你满意。”
陈雅茹听了,嘴角又憋不住溢出了笑,连忙侧过头,将脸埋进他胸口,捶了几下。
两人腻歪了一会,许元休盘膝在床上坐定,然后阴神出窍而去。
等许元休走远了。
陈雅茹坐在床边,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许元休的身体,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了许久。
然后,她突然伸出拳头,在他胸膛捶了一拳。
许元休的身体轻轻一晃。
陈雅茹忍不住“噗哧”一笑,眼波流转,轻声骂道:“木头人……呆瓜……”
只数个呼吸之间,许元休的阴神,便已来到城外。
月光皎洁,似乎比先前更加明亮了。
而身后的巫山城内,却因为他的一纸命令,在这深夜中再度喧嚣起来。
许元休的阴神此次出窍,还带着那把摄魂伞,和一只储物袋。
这两样东西,都无法匿影。在外人看来,好像是有一把伞,和一只小小的口袋,凭空悬浮在旷野上。
阴神携带物品,会比较麻烦。
第一,物品不能像阴神一样匿影,会被外人看到。除非用隐匿法器或者符箓裹住。
第二,阴神可以任意穿透墙壁、泥土、山石而过,但所携带的物品却不行。
如果携带的物品较大,还会影响飞行速度。
不过,许元休今晚却有不得不带的理由。
他先打开摄魂伞,将小金和小玉放出来,然后再将摄魂伞收入储物袋中,对他两人道:
“你们两个,去寻找两具新腐烂的尸骨。一具男尸,跟我身高体型相仿;一具女尸,比我矮半个头,中等肩宽。像我描述的这般,多找几具,装进储物袋里。”
“是,主人。”
许元休说罢,又取出一张匿影符,先交给小玉符箓的用法,然后以匿影符将储物袋裹住,储物袋登时消失不见了。
他将储物袋抛给小玉,道:“卯时之前,在此汇合。去吧。”
两人领命而去。
许元休则直接飞起,往西而去。
以阴神的飞行速度,一晚上功夫,足够把西境二十余座大城转上一边。
许元休想要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宝丰道人。
如果找到他了,那自不必说,直接杀之了事。
要是没找到,那么十有八九,宝丰道人就在朝生观内。
那么,他去上院,就要多做些准备了。
第一个准备,就是先弄两具尸骨,伪装成许阿生和南红玉的尸体,悄悄放入他们的封坛中。
这样的话,假如在上院当面碰上了宝丰道人,万不得已时,也能够把这个最重要的缺口堵上。
那时,即便宝丰道人硬要指认他是许阿生,许元休大可以直接否认,变成两个人各说各话的局面。
就算是闹到要开封坛查验的地步,许元休也不必怕了。
按照时间推算,许阿生和南红玉,已死了有大半年时间,血肉早已没了,只剩下了骨架。
朝生观中,所有的替死人刍,都没有任何存档留下。就算是掌门人千狐道长亲自查验,也没办法分辨出那是不是许阿生的尸骨。
他如今已经是筑基期,朝生观不大可能仅因为宝丰道人一句话,就拿他怎么样。
不过,要真闹到那种地步,他想要再杀宝丰道人,就得寻找一个十分合适的时机了。
希望这个宝丰道人,能识相一点吧。
对许元休来说,最好的一种情形时,宝丰道人看到他时,不敢直接指认。
然后,许元休只需要一个晚上的功夫,就能干脆杀了他,直接了结。
阴神杀人,悄无声息,尸体上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理论上说,不会被人抓住任何把柄。
南红玉的结缘道人许元休并没有见过,只知道她的名字:
双燕道人。
不巧的是,从孙泰元那里,许元休同样没有得到她的信息。
两个不巧,这就有点巧了。
这位双燕道人,倒是并不用急于做掉。
先慢慢查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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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城内。
朝生观驻地。
一间小巧而精致的花厅内。
孙泰元和庄培英,相对而坐。
他们两人之间,摆放着一张小桌。
小桌上,只放了两件物品:
一把小巧的飞剑。
传书飞剑,可以远距离传递书信,作用跟传音符类似。
当需要通信的距离过远、传音符达不到时,修士就只能使用飞剑传书。
另一件,则是一张打开的纸笺。
纸笺上,只写了两行字:
知道了。
千乘(sheng)。
两人看着纸上的两行五个字,面面相觑,都是满脸狐疑的神色:
“这千乘道长,只回复了一个‘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