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法子呢?”说着,便起身,由戏萼搀扶着绕过彩蝶屏风往寝室里走,朵趣掀开梳妆厅里的灯罩,吹熄了烛火,房间瞬间漆黑,隐约有月光透过门窗,暗中微亮。
次日,承乾宫中一把粗犷豪迈的嗓音与良贵人的轻盈甜嗓一起合唱昆曲:“不近喧哗,嫩绿池塘藏睡鸭,自然幽雅,新柳拖黄暗隐栖鸦,金莲蹴损牡丹芽,玉簪儿抓住荼藤架,苔径泥滑,露珠儿湿透凌波袜……”良贵人甜腔念白:“小姐!”宣嫔走台,良贵人扮着红娘接着唱:“你看日落窗纱,两下含情对月华,风光潇洒,雨约云期,楚台巫峡,夕阳影里噪归鸦,两下里捱一刻,如过一夏,”宣嫔再合进来:“风透飞花,纷纷乱扑香阶下”二人边唱边舞,一会儿走步,一会儿甩袖,负责奏乐的朵趣和萨仁各执琵琶和马头琴,为二人伴奏。
因承乾宫离永和宫近,所以昆曲的靡靡之音便传了来,我和敬嫔正绣着孙儿们的小棉袄,敬嫔捻针在绣板上穿着线道:“宣嫔又在跟良贵人学昆腔啊。”我叹道:“想不到宣嫔会喜欢上昆曲,不过也好,有事情打发辰光,和睦宫闱便好。”我轻咳几声,敬嫔边引线边对我道:“当年良贵人就是凭着侍候花草时偶然间的婉转昆腔得了皇上的圣宠,才成为了官女子,如今再听,良贵人的嗓音还保养得和当年一样。”我微微颔首。那边,苏曼在承乾宫门口恭送良贵人主仆,返回正喝奶茶的宣嫔身旁,对宣嫔道:“听说三日后,阿哥们便回来了,您的仇人被押在理藩院等候处置,但皇上审问时,杀害王爷与王妃的吉徽特和硕齐与色布腾巴尔珠尔似有难言之隐,问什么都懵然不知,而车凌三鲁普染了天花。”宣嫔疑惑道:“带兵顽抗的葛尔丹诸子文韬武略的,怎会问什么都懵然不知,这里面一定有诈。”苏曼也蹊跷:“奴婢也觉得奇怪,看来他们几个杀害王爷与王妃时,肯定中了什么邪魔歪道,迷了本性。”
启祥宫中,袁贵人午睡,凭着睡梦离体,去往边关营地,那钟其海也趁着昏睡之机元神离体,一狐一蛇的巨大云影漂浮在天空,两朵奇怪的云正是它们在现世里的投影,而在那虚空里,狐蛇正缠斗三百回合,蛇道:“九尾狐,为何要阻挠我!你不也想复仇吗!”狐道:“大清是我的猎物,滚回你的花旗国去!”蛇道:“你才该滚回昆仑!看招!”打斗着,现世里便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启祥宫与那边外驻跸两处,二女同时回体睁眼,各自咳出几滴鲜血。
这日,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抵达张家口,过了城门就要进京了,福晋们一早身着朝服乘轿进顺贞门往各自额娘处去,我们也穿戴朝服整装收拾,齐聚乾清宫里等候,伴着乾清门的开门龙吟,马蹄声和车辆跑步声便传了来,紧接着步兵队伍后头是载歌载舞的西域男女,然后是一溜宫女太监,再是一众葛尔丹的俘虏女眷和男丁,各自背着双手反捆着,再在腰间连着铁索,由两侧的步兵押解,在最后头又是一溜兵将。阿哥们各从马车上下来,向站立在陛台正中的太子曲膝称臣:“臣等叩见太子爷!叩见太子妃!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众兵将也跪下复喊:“奴才叩见太子爷!叩见太子妃!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道:“列位弟兄都起来吧!”阿哥们道了声:“谢太子!”起身,太子对一众兵将道:“诸位卿家也起来吧!”在百官跪侯的队伍里站着几个身着黑袍或黑燕尾的洋教士鞠着躬,那胸前的十字架和那夹在洋人们胳肢间的圣经,隐约让俘虏队伍里的钟其海感到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