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李夫人常常带云苓去尼庵祈福吗?”星轩回道:“是,所以这几个月的车马轿子修缮的开销有点大,另外,因为尼庵的师太跟李夫人有交情,所以李夫人没有经过儿臣和儿臣额娘,擅作主张请了师太常住府中,搞得妹妹日夜吃睡不宁,说是怕搅了二阿哥的好风水。”我轻叩着茶碗:“师太呢?二阿哥现已经母子平安了,得亏她们万幸呢,万一搞不好云苓母子俱损,损害龙胎的罪可是诛九族的重罪。”星轩道:“还住在府里,李夫人说要师太跟她一起谢恩离府时一起离府,说是要给二阿哥做百日。”我放下茶碗:“皇家没有这个规矩,让她待云苓月子好了就走吧,另外,这个师太让她回山门清修,别惹皇家是非,本宫因是礼佛之人,所以常喜佛理,但不喜有人拿歪理强说佛理妖言惑众,更不喜假僧假尼败坏佛门清修。”星轩为难:“可是额娘,儿臣实在是不好开口,万一李夫人拿起做文章,说儿臣妒忌妹妹怎么办。”我道:“这样吧,我让芳若跟你一起回府,由芳若代本宫传话,我看谁敢不听。”芳若立刻到星轩身旁:“四福晋放心,一切交给奴婢。”
几日后,李夫人和老尼姑搬离,老四府中算是清净了,云苓、秋玫、星轩妻妾三人轮流照顾孩子,姐妹仨和谐融洽,老四没了后顾之忧,处理朝务更轻松。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明尚却没那么轻松了,相反,因为拿官银豪赌被查获,锒铛入狱,入的不是天牢单人单间,而是集中宿舍,好几个犯人关押在一起,因为明尚到底算半个皇亲国戚,好歹是宜妃的弟弟,就在狱中给大哥大示威,还没等他威风十秒,就被狱霸招呼犯人们教训了一番,把武功都废了,连日来的折磨已经把风光一时的明尚搞得面目全非,终于这天,狱霸下令殴打时,把明尚殴毙,狱霸和狱官有交情,所以牢里无故死人是常事,狱官只当是死者畏罪自杀,罪加一等,承泰郡主亦上吊殉情,郡主的嫂嫂安郡王福晋佟佳氏将郡主生下不久的女婴抱回了安亲王府,看着自己的外孙女童年即成孤儿,安亲王福晋进宫面圣为女婿女儿鸣冤,可根本进不了乾清宫门,还没跨门槛里就有小太监阻着她去路:“福晋现下不可面圣,皇上在跟朝臣们处理军务,一时不得空。”安亲王福晋只得坐上撵轿讪讪离去。
不知安亲王福晋的撵轿嘎吱嘎吱地走了多久,经过储秀宫门的时候,正巧遇到送衣出来的雨儿等宫女,雨儿见是原主子,呆在了队伍中间不动,把后面的绊了一下:“看什么呢,走啊!”安亲王福晋发现是雨儿,抬手示意轿夫停轿,下轿后,让随侍去知会领班姑姑,把雨儿约出来见面,雨儿见到福晋,忍不住就边跪下边哭,把手上的冻疮给福晋看,说自己委屈:“奴婢实在受不了了,求福晋救救奴婢吧!”安亲王福晋问道:“你的另外三个同伴呢?”雨儿哭道:“奴婢不知道,皇上为保万一,把咱们都分散了,她们也去了别处。”安亲王福晋抬手示意她起身,往领班姑姑那儿去:“姑姑,本福晋跟这个宫女是旧相识,有劳姑姑关照。”她说着,边将头上的金枝玉叶累丝镶绒花发饰取下一支,交在姑姑手里,姑姑将发饰戴在头上,心中欢喜:“好说好说。”
大阿哥府邸里,大福晋苕芸产后血崩,太医和接生姥姥们都止不住血,院落中金雪皑皑,侍妾女子们跪满一地,黄昏时分,生死之间,弥留之际,苕芸微张双唇,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跟大阿哥做耳语道别。“大,大千岁,妾身怕是不行了,有一个人,可继任嫡福晋。妾身举荐张佳氏,如果张佳氏扶正的话,妾身才,才可安咳咳…安心……”大阿哥紧紧搂住奄奄一息的爱妻:“芸儿,让你受苦了,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这样,因为我是庶出,从小就被皇阿玛和师傅教育凡事都不能比嫡子出色,庶子的功劳归嫡子,嫡子犯错了也是庶子代替挨打受过,所以,我才不想让儿女们跟我一样,过着不下不上的尴尬窘境,我需要我的儿女们都是嫡出,故而一直以来接连让你生育,害苦了你啊!”苕芸挣扎着道:“什么嫡庶,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说完,她双手一沉,大阿哥紧紧搂着大福晋哭喊。丫鬟们开始收拾灵堂白缎,侍妾女子们亦尽皆戴孝举哀,星夜刚现,天上,一颗流星如泪般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