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风吹一夜满关山(三)

    大雪纷飞，继而不知何时雪花慢慢又演变成了细雨，漠地没脚裸的积雪被风沙取代，空中陆陆续续多了盘旋的鹰，它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正如它们在此地驻守的朋友，每年春夏之时，会将演练的校场由沙漠之地改为不远处的草原。

    在那，士兵如往日一般两两对战。在操练时，她们互为对手，在战场上，她们互相托付后背。极北的漠地，没人去理会气候的恶劣，与五年前的溃散懒散不同，如今的她们，已经有了盛名时期贺家军的雏形。

    人群中，身为竹卫之首的竹一同竹七对战，十年时间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去理解曾经当年小将军的选择，然而这十年里她过得并不好，随着她对小将军认识的加深，她内心也愈发煎熬。

    她畏惧去跟小将军说话，面对对方时，她愈发煎熬，除了最了解她的十一知道她是因为自责、愧疚之外，没有人知道为何她与小将军的关系渐行渐远。

    “不打了！”与她对战的竹七将心神不在的竹一一把推开，皱着眉头跟她说，“这些日子你怎么搞的，整日里心神不在，问你你也不说，刚才那一下子明明能躲过去的，你偏偏没躲！”竹一看着气急的竹七，勉强地笑笑。

    “哼！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还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前几日老六跟你对战，你险些用枪刺穿他的喉咙！”

    竹一深吸一口气，再三保证是自己的过错，她知道自己这些日心神明显不在操练上，确切的说是这十年间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如此。

    “老七，你说，再过几日就到……小将军届时可会再消失几天！”

    竹七翘了下眉，随手扯过挂在一旁的外衫，擦了擦汗水，“这十年间小将军虽不说，但每到那日，不都会消失，她虽不说但不代表不念，我们这些人啊，当年就是太狭隘了，小人之心度将军之腹，贺将军和小将军毕竟是母女，我们念着她，小将军自是比我们都要念着……”

    竹七甩了下膀子，又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当年我们怎么会有那种想法，觉得小将军冷血，不近人情……那些年就连我们这些看着小将军长大的人都有这种想法，更何况其他人呢，也难怪从那之后小将军……”他苦笑了一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小将军愈发不爱笑了。”

    笑……竹一摇了摇头，她低落着，贺将军去世已经十年了，那个人也已经十七岁了，十年间，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变化，笑，对于那个人来说，已经是个很遥远的话题了。

    可是啊，这一切，他们所有人都有责任的。

    竹七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那双眼注视着她，给她一种错觉，对方是了解她的，这十年间，她不止一次想要和小将军修复关系，可是每次当她与小将军独处，被对方注视着时，都会不由自主转移话题。

    她恨不得有人听她倾诉所有，而不仅仅是十一一个人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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