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大梦谁先觉

水，人间魔界，都不曾寻到他要找的人。

    第二年，他发觉梦中那些浓烈的色彩在变淡，像是晕了的水墨画，朦胧起来。

    一向沉溺梦中不愿醒来的他，那一夜猛然惊醒，冷汗浸湿后背时，他想原来他根本不怕那场光怪陆离的经历是梦，他怕的是遗忘。

    只要自己记得，那人便一直在。

    那夜他坐了很久，起来便将自己记得的一切刻在了石壁上，凿壁声日夜不辍，但有时他会睡着，刻字的用的石头从他手中滑落，再醒时，他发现那些记忆又淡了一些。

    于是他不敢睡了，每当困倦来袭，那磨尖的石头便会在他胳膊上留给下血痕。

    鲜血为他伴奏，短暂又漫长的记忆刻满石壁。

    刀光剑影，阴谋诡计，异兽绿瞳扑面而来，林宁睡了三天三夜，醒来时只记得那决然离去的身影，和掉落在地上的黑色绳结。

    身影是他熟悉的身影，但这决然的模样，和掉在地上的思结绳却不是他记忆中的画面，林宁皱起眉头，随即又有些释怀，“只要我的那些记忆还在。”

    这是第三年，看着石壁上的字，回忆袭来，林宁竟朦朦胧胧睡了过去。

    在梦中他看到了一幅画。

    一幅十分割裂的画。

    绿的草原上漫着自由的气息，微风有了具象化的模样。这草原上除了一些牲畜，本什么都不该存在的，但偏偏，有一间房子。

    与草原所见蒙古包不同，这是个标准的中原小院，这种木制小院在大石村，他见过许多。

    小院不该在草原上，或者说草原不该在小院下。

    可就是这两个不论时空距离都十分遥远的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却组合在了一起。

    怪诞，却极具吸引力。

    梦里的林宁便被这画吸引了，他不知是怎么就到了画边。

    接着这画上草原，房屋，扭曲成一个旋涡将林宁吸了进去。

    微风拂面，浅绿深绿的草甸随着风摇晃，林宁切切实实闻到了阳光的味道，那座木制的小房子就在不远处。

    “我进了画里？”

    他朝那房子走去，一步便到了房门前，他本有些惊奇，但略一想，梦境本就是怪诞的，或许是他懒得走这许多路，又或许这画上的平面距离本就是一步。

    “吱呀。”

    伴随着一种年久失修的声响，木门开了。

    院中整洁但却有些陈旧，看上去不像有人住的迹象。

    “有人吗？”

    林宁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便迈了进去。

    又是一步，他跨过了这小院，到了院中尽头那个房间门前。

    在他到时，房门自己开了。

    林宁迟疑了一下，便进了房间。

    房间陈设简单，也可以说十分简陋，一张挂着藏蓝色床帘的榆木床，一张漆黑的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张靠窗的书案。

    一览无余，桌上床上什么东西都没有，那靠窗书案上却放着一本书和一个布满铜锈的青鼎。

    林宁朝书案走去，先是看了看那青鼎，接着拿起了青鼎旁的书。

    “咳咳”，书上落了些灰尘，林宁一拿起来，那些沉寂了不知多久的灰尘在阳光里上下翻舞，活了起来。

    纸页泛黄，林宁略翻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书上所写是什么意思。

    “南滔城，沈万荣华富贵；

    代价：三根手指，二十年寿命，与命定之爱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