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笑还是那样温暖,纯粹,又悲伤。
她及笄了,母亲送了一支石簪给她。
她很喜欢。
她的头发已经不再又细又软又黄了。
及腰的青丝浓密又柔顺,垂下来在阳光下像闪闪发亮的墨色的瀑布。
灰白色的石簪将她的墨发挽起,她的笑脸比阳光还耀眼。
她已经接替了母亲手中所有的农活。
这天傍晚回家,家里一片狼藉,母亲的啜泣与那男人的举动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再一次拔剑出鞘。
这一回她挥剑直刺那男人的后背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如此可笑的举动。
可。
噗呲——
利刃穿透肉体的声音响起,她甚至感觉到了剑尖刺透骨肉的阻滞感,有点像杀牛的时候,可杀牛不这么直接穿刺,会把皮肉弄坏的。
可这个男人的皮肉,显然并没有牛的皮肉干净,值钱。
温热的液体喷了她一脸。
有点腥。
她的手有点颤抖,她是想要这个男人死,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样死掉。
到底,是什么杀死了男人?
女孩愣愣地站在原地。
直到被熟悉的温度、气息以及柔软的怀抱包裹。
“小邪,不怕,不怕……”
后背上母亲温柔而坚定地一下一下轻拍着,像儿时无数个夜晚一般。
女孩在这个熟悉的节奏中闭上了双眼。
梦境里又出现了那个红衣持剑的女子。
女子站在悬崖边上,对面是一群服饰各异的人。
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就是莫名能感觉到那种仿佛被浸泡在冰水里的透心凉,那种不知该笑还是该叫,那种绝望,无助,那种一腔赤诚喂了豺狗的恶心,那种不知该嘲讽谁的嘲讽。
那红衣女子纵身跃下了悬崖,火焰般的衣袂似要将这世间一切焚毁。
那女子似哭似笑的脸格外清晰地映入眼帘,正是女孩自己的那张脸。
女孩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母亲担忧又心疼的目光。
“妈妈,我上辈子好像是个剑客。”
妇人抬手抚上了女孩脸上滑落的液体。
粗糙的手指剌的女孩的脸有些刺痛。
“小邪不怕,你有世间最正义最热烈的心,你做的事情一定都是对的,错的都是对不起你的人。”
我睁开了双眼。
看到了这个世界。
太阳的光刺破了层层的云带给这个时间光明。
天亮了。
可心,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