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刚才他偷偷用手指碰他的手背一杯,如同隐秘的偷欢。
言卿瞪了罪魁祸首一眼,站起身来。
他已经平缓了心虚。
他把谢识衣拉来,纯粹是因为浮台试是当年谢识衣第一次出名的时候。如今他十六岁结婴,获胜浮台。他在走他以前走过的每一步,出于好胜心,还想走的比他更漂亮。
他的爱人在上重天是高悬空中遥不可及的明月。他又怎么会甘心做萤火呢
少年身形挺拔,唇红齿白,桃花眼笑着看向高台,样貌风流潇洒,可骨子里又透出锋利的少年意气来。
长老小心翼翼“言卿,刚刚是我念了好几遍,你都没上来,是没听清吗”
言卿朝长老一笑“没有。第一次我就听到了。”
长老“那”
言卿轻描淡写道“我怕某人没听清,想你多念几遍。”
长老“”
那个某人指的是他旁边的人吗这到底是在装逼还是在秀恩爱啊
谢识衣从容享受着所有人的注视,目光却只落在言卿身上,漆黑的眼眸泛开笑意,如春水涟漪。
他已经远离人世间的纷争很久了。南泽州对天赋的崇拜,几乎到了疯魔的地步。漫漫青云榜漫漫就是封神榜,让无数天才斗得头破血流,只为争一席之地。
可谢识衣很早之前就跳出了这道桎梏。他成为仙盟盟主后,耀目的权力早就压过了惊艳的天赋。
那些少年热血他从未有过。因为修行的那一百年,他没有一个对手,像是在走一条至高至冷的路。
霄玉殿万年的风雪,将所有喧嚣嘈杂遮掩。他掌管生杀,目下无尘,这是第一次,他发现有人在挑战自己。
而这个人,是他的爱人。
举办合籍大典之前,言卿回了一次魔域。
不得志非常痛苦“言卿,你为什么只有去这种破地方的时候才想着找我。你平时和谢识衣游山玩水怎么就不放我出来。”
言卿慢悠悠道“我和谢识衣游山玩水,你出来干嘛,你不觉得自己很碍事吗”
不得志“”
再见。
不得志挥着翅膀就想走。
言卿把它拽了回来,好言好语道“行行行,下次一定带你。今天先陪我来处理几件事。”
不得志翻个白眼“你要干嘛”
言卿口嗨说“开辟新航路。”
不得志“”
言卿要在魔域找到可以通向神陨之地的路。
当年沧妄海的雾遮挡人视线,如今海雾散尽,众神陨落的地方依旧也没人能够寻到。言卿带上不得志是因为忘川是上古神物,对于神息嗅觉敏锐。
从万鬼窟开始,一步一步往深处走。
他曾经在这里厮杀成长,现在魔域空空荡荡,没有恶灵没有邪祟,只剩下紧贴岩石呜咽的长风。
皇天不负苦心人。
言卿磕磕绊绊,终于找到了神陨之地。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神陨之地。当初心灰意冷、五感麻木,现在发现这里空空旷旷,寒冷异常。巨大的神骨堆积成山,鸟兽的翅膀腿骨碎落一地。
地面好似一层薄薄的冰,踩在地上,海水的涌动都能感知。他往里走,蜃龙神宫已经化为废墟,当年他和骨鸟打斗留下的痕迹还在。足迹依稀有残留,言卿沿着路回走,看到了地面有个深深的口,剑尖穿破的。
分别之后,也不知道谢识衣在这里呆了多久。
不得志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言卿道“刚好经过紫金洲,就想过来看一眼而已。”
不得志说“这些骨头都是谁的啊。”
言卿抬头道“万年之前诛神的。”
关于神佛的描述,后世知道的很少。哪怕到现在,他们也只知道。魔神是当初九天神佛强制剥离恶念创下的孽。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得志拿翅膀抱住自己,刚想睡觉,忽然惊醒“言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言卿说“你别装神弄鬼,你吓不到我的。”
不得志炸毛“我吓你干什么真的有一道声音我靠,他在喊我,他喊我忘川”
言卿“嗯”
他还以为是不得志装神弄鬼,但没想到,很快言卿也听到了那道声音。
“言卿。”
言卿错愕的转身,在漫漫的旷野见不到一丝实体,可是他心里就是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是南斗帝君。当年的众神之首,某种意义上,也是谢识衣的师傅。
言卿久久不言。
随后听到南斗帝君说“幸好你来的早,很快你脚下的这片冰就要化了。霄玉殿封锁,魔神消失,那么所有神留下的痕迹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言卿抿唇,握着剑低声道“前辈。”
南斗帝君笑了笑说“你是识衣的道侣,不用跟我那么客气。你们蹉跎了两世,现在可算是修成正果了。”
这里是诛神留下的最后遗迹,但是很快,它也会和海底那些废墟一样,烟消云散。这一万年的乱世,到头来只会存在书本里传言中。
南斗帝君沉默片刻,忽然笑着说“言卿,你第一次穿越到这里,其实就已经说明了你的与众不同。”
“嗯”言卿微有错愕。
南斗帝君说“灵魂异界转换,是同时有违两个世界天道规则的,可你并没有被找出来诛杀。无论是在你的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
言卿皱眉。
南斗帝君笑说“大概你本来就是被天道偏爱的人吧。”
言卿道“前辈,我第二次穿越过来,是因为忘川苏醒、天道也苏醒,要我过来救世吗”
南斗帝君笑了下,就跟老人逗孩子般,揶揄说“它想你过来,也得看看那边放不放人啊。”
言卿噎住“”
这种两个天道抢小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南斗帝君道“你第二次过来,一定是你自己潜意识,自己想过来的。”
告别南斗帝君,言卿捡起地上的一根鸟骨,抱着不得志往外走。
不得志虽然本质是忘川,但它现在是只蝙蝠啊,看着那只鸟骨,只觉得害怕,一个劲往言卿袖子里缩。
言卿没理它的小动作,只能紧皱眉头,喃喃“第二次,是我自己想过来。”
他突然又想起了情魇这本书。他当时看到谢识衣死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而且看完一本书,只记得一个人。除谢识衣以外的故事,一个字没看进去。理智告诉他“这种狗血虐文里就需要深情男配”,但深情男配是谢识衣,却是让他无语了很久。说是无语,更像是一种烦躁。
最开始他怀疑是魔神的阴谋诡计,故意往他脑子里塞这段情节,让他心惊胆颤,怕一不小心就来到谢识衣的死局。
现在想想。
原来是情魇就是一个诱饵吗
以白潇潇的视角描述那一世发生的事,告诉他,他深爱的少年在异世被这样践踏。哪怕已经失去全部记忆,忘掉所有情感,言卿闭上眼做梦的时候,还是会梦到这个名字。
谢识衣。
谢识衣。
言卿捂住自己的心,很久低低笑起来“谢识衣,原来我的重生,只是因为我想见你。”
我本就为你而来。
合籍大典的时候,言卿喝了一些酒,谢识衣也被迫喝了一些酒。洞房花烛,别说谢识衣了,言卿也早就憋不住了。和喜欢的人云欢雨爱,肌肤相亲,无论是何种姿势都是让人沉醉的。
加上酒壮人胆,言卿非常主动。在褪去玉冠后,就直接坐到了谢识衣的腿上。
“幺幺。”
月色灼灼,烛火惶惶,少年扬起的脖颈好似一弯白玉。从小被娇养到大,言卿皮肤细腻的好似一掐就能留下印。他脸颊被酒熏得微红,去吻谢识衣的眼睛,红衣退着腰间,露出大片白皙的背。
少年的腰被灯火渡上一层暖光,腰窝如一个最惊心动魄的邀请。
谢识衣伸出手,扶住他的腰,放纵他的主动。
夜色漫长,春意无边。
南泽州落雨了。
言卿昨晚就主动了三秒,后面完全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精疲力尽,困得要死,怎么都不愿意起床。
“还不起床吗”谢识衣低沉清冷的声音想在耳边。
按理来说,他现在还是浮台的学生,应该去练剑。
可是言卿不想起床。
“不要。”
好在谢识衣喊了一会儿,也就纵容他了。
“嗯,再睡会而。”
然后言卿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真的以现在的修为去了谢识衣小时候。
虽然他跟谢识衣说的比唱的好听,但在他梦里,他觉得事情可能真是那么发展的。
谢识衣把他当神棍。
他热脸贴几次冷屁股后,耐心耗尽,直接拎着那个兔崽子上路。
言卿“”
他们还是就在少年时相遇吧。
可如果他们在现代少年时相遇呢
言卿醒来后,兴致勃勃地跟谢识衣讨论起了这件事“谢识衣,你在现代停留的久吗”
谢识衣想了想,说“不久。”
言卿说“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谢识衣垂眸看他“你想回家了吗。”
“怎么可能。”言卿噗嗤笑出声“你同一个蠢到底要犯多少次啊。我从医院醒来后,一直都活的浑浑噩噩。爸妈死后,其实我在那里早就了无牵挂了。”
他在五岁的时候就穿越了。
经历过那样一番压抑深刻的暗恋,再经历过一百年的修士生活,早就让一些东西刻入灵魂深处。无论是小学,初中,高中。言卿看似朋友很多,但实际上只有一个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
言卿慢吞吞说“此心安处是吾乡。”
此心安处是吾乡。
谢识衣一愣,错开他的注视,神色稍微放松了点,然后道“还不错。”
“嗯”
谢识衣说“那里还不错。虽然没有灵气,但是你有爱你的人。”
言卿突然道“要是你能停在那里,你会留下的。”
谢识衣不假思索,直接说“会。”
言卿笑起来“真不知道我们现代遇到会是什么样子。”
在言卿的猜想里,他们如果以新的身份在异界相遇,一定不会比当初差。没有被强迫绑在一起的怨念,就不至于剑拔弩张,如仇人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