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时候谭家明会亲自过来指点,但到最后所有的一切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小众音乐经历的潜伏期或许很长,无论爵士摇滚乡村萨卡斯都是这样。
自然也有不太好的时候。
他们办一场街头演唱会自费金额并不少,门票一张二三十块来看的也不是很多。还要租场子搭台子搞宣传到最后完事儿一趟下来怎么说也得千儿出头,赔钱办这事儿大多玩地下的都干过。
于是陈皮提议:“要不咱重新进驻酒吧得了。”
他们和谭家明商量了一下,只要不影响在琴行的继续学习其他都不是问题。毕竟对他们来说学有所成会会这世界也是应该的,当然前提是不能给谭叔丢面儿。
星期六的琴行里他们都忙着。
梁叙那周双休,从昨晚过来到现在也就睡了几个小时。再看周显和李谓这会儿也乏了,还低着头和手里的吉他较劲。他半躺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双手放在皮带上两边调了下位置站了起来。
他搓了把脸往外头走去。
那天的太阳特别好走哪都有光,梁叙一面等公交车一面给余声拨电话。路边有一对情侣依偎在一起很养眼,梁叙无意识瞥了一眼将视线收回来。
电话通了,听声音她好像在睡午觉。
“我一会儿就过来了。”车来了,梁叙走了上去,“你收拾下行李看有什么要拿的。”
余声一下子醒了:“什么行李?”
闻言梁叙抬了下眉,他在角落里的位置坐好才回她话。她没忘记他说过的要她搬去一起住,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我……”余声还扭捏了下小声问,“现在收拾?”
梁叙低声笑了:“嗯。”
公交车一路直行往前在开,到了下一个地方停下上来几个人又继续走。梁叙看着窗外同行的太阳,路边一溜儿的服装饰品店。
“我记得你有条牛仔裙?”他问。
余声轻轻的‘嗯’了一下:“你想我穿那个?”
她这会儿缩在薄被里,也不知怎么的想起租屋里他碰她时候低声的笑。现在好像能感觉到那头他已经笑开了,余声将脸埋进被子里。
“穿漂亮点。”他说。
等他话音落完余声挂掉电话立刻从床上弹跳起来,她从柜子里翻了好一会儿搭配差不多便在镜子跟前挨个看。行李箱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十来分钟就装好了。
没一会儿他电话又过来了。
余声拉着箱子关上宿舍门,一面往外走一面和他讲电话。刚到楼门口就看见他站在外头的树下,戴着黑色帽子一手插在裤兜。
听到轮子滚动的声音,梁叙抬头。
她穿着白色短袖长至膝盖的牛仔裙,头发从脑后散开,脸颊跟藕似的又嫩又白。北京的阳光从东南边落在她的脚边,白皮绿底的帆布鞋衬得这姑娘格外俏皮。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她问。
梁叙从兜里掏出手上前接过她的箱子,另一只手拉过她下台阶。
“路上不怎么堵。”他说,“想去哪儿玩?”
余声‘唉?’了一下:“我们俩?”
“你说呢。”梁叙笑了,“要不让你打扮这么漂亮。”
余声将脸别向一边:“我不打扮也漂亮。”
这个时间路上来往的学生都挺多,他们走在最边上倒也能带来回头率。有女生扎堆经过看过来,在那里注视余声目视前方心跳却止不住加快。
“大小姐。”梁叙揶揄,“有这么夸自个的吗?”
余声抬头轻轻的翻了他一眼,梁叙嘴角的笑更厉害了,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她的皮肤太嫩轻轻一蹭就是一条红痕,手指细长柔弱无骨摸起来手感太好。
他们先回了趟租屋放行李。
他那天推了所有事儿专门带她出去玩,周末的北京人流量太多余声不愿意坐车。两个人沿着大街小巷四处转悠,她简直太活泼小孩的玩意儿都喜欢,一手拿着棉花糖一手拿着糖葫芦在前头走。
“慢点儿。”梁叙跟在后头。
余声才不管那么多,一个劲儿的走着瞧。转到一条商业街的时候,她本来想绕道却被他拉了进去。
“这里都是衣服没什么好玩的。”她说。
“嗯。”梁叙朝两边看了下,“给你买件裙子。”
余声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确认这人并没有开玩笑,然后拽了拽他的衣摆食指伸向自己的牛仔短裙。浅蓝色的裙子将她白花花的细腿裹了起来,梁叙自上而下扫了一眼。
她说:“我有。”
“知道你有。”梁叙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直接带她走进前头一家店铺,“我买的有吗?”
余声愣了下,莞尔一笑。
后来他看中了一件白色吊带裙,就是价钱有点好看。余声嘴上说着不喜欢却仍拗不过他,到头还是买了下来,完事儿她也不想再转了。
太阳在落山,两个人原路返回。
公交车停在红砖胡同的街口天都快暗了,他们在路边摊上吃了晚饭才回去。马路边有爱睡觉的流浪猫,胡同口有老人还在摸着黑要把那盘棋下完。这世界很大很美,有山高水长岁月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