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句话让顾词初更加为难了。
也让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众人更加伸长了脖子。
顾词初再次看向帝王惧。
郁墨夜便也循着她的目光一起看向帝王鹊。
帝王却是眼梢轻抬,扬目看向围观的众人,略略一扫,然后落于某处,眸光轻敛。
当郁墨夜扭头,想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又见他将目光收了回来。
太后再次开了口:“你们怎么了?”
郁墨夜又瞥向顾词初。
顾词初就像是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一般,轻呼了一口气,伸手,缓缓摊开掌心。
就在所有人将视线投过去的时候,帝王骤然扬袖,一道掌风带出,又倏地收回,顾词初掌心那枚刚刚显露出来的铜板就被帝王的内力给吸了过去,攥于手中。
动作一气呵成,也快得惊人。
大家根本都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帝王修长的手指轻动,将那物捻入指尖,略一用力,然后再次明黄衣袖骤扬。
那枚东西脱手而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金黄的弧度,一声脆响落于众人面前的地上。
所有人都凝目看过去。
包括郁墨夜。
赫然是一枚铜钱。
铜钱?
有人惊讶,有人唏嘘,有人难以置信。
堂堂一帝王,世子满月,礼物就送一枚铜钱?
而且,搞得神神秘秘的,半天不给人看,就只是一枚铜钱?
就在众人哗然之际,宾客中有孩童的,也不知个中状况,见有铜钱,便跑上前去拾捡,被大人看到吓得连忙喝止。
孩童又将铜钱扔在地上跑回去。
这一次,铜钱就跟先前翻了一个面。
众人震惊地发现,这一面上的花纹图案被毁掉了,模糊一片。
大家又不是傻子,自是当即想到方才帝王指尖捻动。
原来就是用内力捻掉铜钱这一面上的图案。
不就是正常的铜钱图案吗?
为什么要捻掉?
大家的心思又不由地纷纷动了起来。
先是顾词初死活不给人看,后准备给人看的时候,又被帝王抢了回去,然后毁了这一面的图案,再给人看,所以……
所以定然不是正常的铜钱图案?
也是,人家是帝王呢。
是全大齐最尊贵的男人,也是全大齐最富有的男人,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只送一枚铜钱。
所以,一定是枚特殊的铜钱。
怎么特殊呢?
定制的吗?
定制的图案?
可是,什么定制图案要单独在这种地方送给四王妃,连四王爷都不能看呢?
这般一想,答案似乎就变得明显了。
于是,众人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有看向帝王的,有看向顾词初的,当然,也有看向郁墨夜的。
特别是一些眼尖心细之人,想起方才在大厅里看到的小世子,眉眼可不像爹娘,反而像
所以,更是心知肚明。
太后眸色转深,嘴角略略一翘,转身吩咐众人:“一枚旧铜钱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家都回大厅去。”
末了,又看向水榭边的三人:“你们也快点,再耽搁,吉时真的就要过了。”
说完,自己带头走在了前面。
大家跟随其后。
帝王看了一眼两人,没有做声,也举步离开。
经过那枚铜钱的时候,脚步未停,掌心一动,将那枚铜钱收入手中。
顾词初走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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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墨夜默然走在最后。
******
沐浴礼进行。
郁墨夜跟顾词初二人在青莲和奶娘的帮助下,帮六六洗着澡。
确切地说,应该是青莲在洗,其余三人在打帮手。
一见到水,小家伙可高兴了,手舞足蹈,咯咯咯笑个不停。
水花四溅,溅得四人的衣衫上都是。
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家伙惹人喜爱的样子,方才不快的阴霾似乎也被驱散,众人纷纷道喜祝愿。
沐浴礼结束,便是宴席。
同曾经郁墨夜办寿辰时一样,没有酒,全部都是喝的果茶,还是梁子介绍的那个妇人提供的。
觥筹交错,甚是热闹。
虽然郁墨夜和顾词初这两个主人有些沉默,但是,丝毫不影响众人的雅兴。
宴席结束之后,便是剃满月头了。
防止剃头的时候,小家伙醒着会乱动不安全,提前,青莲让奶娘将小家伙喂饱,然后,自己用摇篮将其摇睡着。
她抱着睡熟的小家伙坐在指定的椅子上。
按照习俗,第一剪是要由孩子的母亲来剪的,当然,都是象征性地剪几根发丝,后面就交给专业的剃胎头的师傅了。
顾词初拿起剪刀。
庄妃自人群中走出来,行上前去。
因为民间有说法,久久不孕的人,若能求得福禄双全的孩子满月头剃下的第一缕胎发,放在自己的枕头下,枕发而眠三十三日,便可助自己怀上孩子。
今日来之前,她的婢女告诉她,听宫里的人私下议论,太后这次让她们参加满月宴的目的就在这个地方。
而且,其他几个妃子都跃跃欲试呢,准备博这个头彩。
虽然她不知道民间的这种说法到底灵验不灵验,但是,既然民间广为流传,必定是有道理的。
而且,她自己怀不上,也绝对不能让别的妃嫔先怀上。
再说了,今日来的妃嫔中,数她分位最高,她也不能落得下风。
一向得宠的池轻池才人因分位太低,今日都没能轮到出席呢。
想起这个,她的脚步就变得轻盈了几分。
刚行至跟前,准备开口,婢女小翠端着铜盘急急过来,大概是走得太快,又没看路,就直直撞到她的身上。
她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避,承接了一盆水淋在身上不说,还被小翠撞得朝前扑踉了几步,撞上顾词初。
顾词初也被她撞得一踉,手里的剪刀跌落。
而剪刀下方的位置赫然是——六六的小脑袋。
啊!
场下众人惊呼。
就在不少人闭眼不忍看,以为要血溅当场的时候,青莲闻声抱着六六侧身扭头,想看身后的顾词初怎么了,于是,那把跌落的尖尖的剪刀,就掉在了她的肩上,然后落在地上扑的彩毯上。
场下再次一阵惊呼。
好险。
好险啊!
若不是青莲的那一下侧身扭头的本能反应,那剪刀砸向的就是六六的头。
才一月的孩子,天灵骨都没长全。
那样尖的剪刀,就算不一定尖锐的剪尖先刺向头,后果也还是不堪设想。
郁墨夜顿时就怒了。
厉声斥向小翠:“你怎么走路的?不带眼睛吗?”
小翠早已吓得不轻,又见郁墨夜发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不是故意的,请王爷恕罪,请王爷恕罪!”
“恕罪?”郁墨夜轻嗤,“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让人恕罪,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若是世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
郁墨夜脸色很难看。
小翠磕头求饶。
被淋得一身狼狈的庄妃也准备开口斥责小翠,却蓦地听到有人先
出了声,且还点了她的名。
“庄妃对此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是帝王。
声音很冷。
全场顿时雅雀无声。
庄妃怔了怔。
帝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抬眸朝帝王看过去。
男人就负手立在人群的前面,跟她所站的位置几步开外的地方,瞥着她,凤目中冷色昭然。
庄妃轻抿了唇,没有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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