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帝王扬目看着她。
隔得有些远,她又低着头,不知他脸上表情。
只知道太后冷了声:“老四,不是哀家说你,你这鲁莽的性子几时能敛一敛?在天明寨你害皇上中毒一事,哀家早已听说了,只是今日池丫头的舞让哀家心情大好,便没跟你计较,你是不是非要哀家治你个罪,你才舒坦?”
郁墨夜眼帘颤了颤。
还以为今日逃掉一劫呢,原来,还是在这里等着她。
正欲告罪求饶,却听得女子黄莺出谷一般的声音已经先响了起来。
“姨母喜怒,听四王爷所说,也并非有意,是茶水太烫使然,姨母一向仁慈,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往后,池轻日日去姨母的凤翔宫跳舞给姨母看。”
女子边说,边讨巧地轻晃着太后的手。
太后无奈低笑:“好吧,就看在你今日第一次见皇上,大家都心情颇好的面上,哀家就不去追究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多谢姨母。”女子面若桃花,眉眼含笑。
“谢太后娘娘。”
这厢,郁墨夜亦是躬身谢恩,心里早已滋味不明。
太后扬袖,示意她坐下。
然后,又转眸看向帝王,展眉一笑:“池丫头如此乖巧可人,模样又俏,舞又跳得好,如今后宫还有很多宫空着,不如临渊纳了池丫头?”
所有人一震。
郁墨夜更是心口大撞,愕然抬眸。
所幸她此次手中未拿东西,不然铁定历史重演。
庄妃攥紧了手中丝绢,秦碧脸色微微发白。
所有女人都目光复杂地看向帝王。
帝王笑,眸光在女子的小脸上流连:“儿臣正有此意。”
女子受宠若惊,连忙跪地谢恩,一脸的柔顺怯懦、含羞解语。
帝王起身,亲自将女子扶起。
“朕现将秋实宫赐于你,明日会有册封圣旨下过去。”
“谢皇上厚爱。”
太后看在眼里,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可,几家欢喜几家愁。
场下的女人纷纷言不由衷地道喜,可个中滋味,只有每个人自己心里明白。
咽下心中的苦涩,秦碧雍容华贵地笑着。
明明事先她已经知道这一切,明明她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为何心还是那么痛?
昨日,太后找她,说为了更加巩固她们的势力,她准备将自己远房的一个亲戚的女儿安排给帝王。
太后让她不要难过,说男人贪欢是常性,必须不断有新鲜的、刺激的、年轻貌美的女子来拴住他才行。
她怎能不难过?
那是她的男人。
如此全天下最优秀、最尊贵的男人,她只想独有,可偏偏不能。
本就跟那么多的女人分享,她得到的已经是微乎其微,如今又多一个,她如何能做到不难过?
可是难过也没用。
这就是深宫。
这就是帝王的女人。
这就是她一片光鲜下的痛苦和无奈。
没人知道,没人。
她只能寄希望于帝王自己不答应。
却也最终破灭。
也是,太后事先已经算计好一切,她的奢望又怎会实现?
昨日太后就跟她说,会在宫宴上将这件事落实。
太后的原话大概是:“他们此次在天明寨虽然算是凯旋归来,但是,在那里却发生了很让哀家生气的事,老四害得皇上中毒,差点丧命,哀家若要治老四的罪,理所当然;还有,皇上替老四挡针,虽然兄弟情深,可他是天子,做事不顾后果,不顾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不顾肩上责任,哀家同样可以责罚他;另外,听说老四竟然还赐自己的王妃避子药,哀家若治他个谋害皇室子嗣的罪,也无人敢反驳;不仅如此,哀家还可以治老九跟霍谦办事不力的罪。所以,宫宴之时,哀家先不动声色,让他们自己心里忐忑,将女子安排出来后,再故意丢些会治他们罪的口风出来,皇上是聪明人,一权衡自然会答应。”
果然,果然是聪明人。
她微微苦笑。
席下,郁墨夜也是说不出的滋味,就像是被一座大山给压上了心口,闷堵得厉害,就连呼吸都觉得痛和困难。
池轻?
她不知道此池轻,是不是彼池轻?
她只知道,若是,他是终于如愿,可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替他高兴。
若不是,若只是同名同姓,他也又纳了一个女人。
虽然他的后宫已是佳丽多人,她也曾经以为自己不在乎,可是今日真正直面,她才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接下来,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无法自拔。
完全不知道太后说了些什么,帝王说了些什么,池轻说了些什么,大家又说了些什么。
一直到胳膊被顾词初碰了碰,她才回过神来,见众人纷纷起身,她才知道宫宴结束了。
太后、帝王、秦碧,还有池轻走在前面。
大家跟着走在后面。
忽然,人群中传来谁的声音:“池轻妹妹请留步,这个木雕是不是妹妹的?”
众人一怔。
郁墨夜更是惊错回头。
木雕?
所有人都循声看向后面,包括走在最前面的四人。